二爸与我的童年散文

时间:2021-08-31

  在我从外公家回到村子里上小学开始,常常看见二爸在大清早一个人站在村头饲养院的硷畔上眺望着远山。我不知道他独自一人为什么天天要起那么早,而且是风雨无阻。在这以前,他已经把我们家的院里院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记忆像一幅《江山如此多娇》的肖像画,长久地矗立在我的心头。

  奶奶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要是放到现在,她那病也就是几瓶液体便能解决了的小事。可是,那个年月的农村交通极不方便,医疗条件也很不发达,农民的思想观念还十分落后,小病硬撑着、大病久拖不治。一个小小的发烧感冒便能演化成肺炎、肺结核之类的大病,甚至是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最终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奶奶便是这样去世的。

  那一年二爸才十二三岁,小学五年级还没有毕业。

  听父亲说,奶奶的后事三天时间就办完了。成了光棍汉的爷爷催促二爸早早地回学校去念书,省得他一看见二爸就想起去世的奶奶而内疚。二爸却不知为什么倔强地选择了辍学回家。

  幼小的我便成了二爸的铁杆儿跟屁虫。春天,二爸领着我进山里挖野小蒜苗吃;夏天,领着我到崖头地畔上挖柴胡、细辛、子母等中草药,晒干了卖钱;秋天,领着我到山梁上去捡红枣,顺便在回来的路上捡一筐农业社收秋时散落在村道上的糜子和谷子穗儿;冬天,我俩穿着厚厚的补丁摞着补丁的棉衣棉裤,到场畔的雪地里去套麻雀、逮野鸡玩。

  说是和二爸在一起干那些事,其实我只是一个积极的参与者,我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二爸的指挥,不然他就什么也干不成。幼小的我能干成什么事呢?用二爸的话说——只要不给他添乱,那便是阿弥陀佛,给神神烧高香了。

  春天挖野小蒜的时候,二爸的肩上扛着一把大撅头,臂弯里挂着一个柳条筐。我便什么东西也不用拿,呼哧呼哧地流着鼻涕,揪着他的后衣襟几近小跑,跟着他往山野里走。半尺高的野小蒜苗被二爸一撅头下去,绿的叶、白的干、杏核般大小的根茎就随着泥土一起挖出了地面。有时候,二爸也会允许我捡起几株野小蒜苗放到柳筐里。这种时候,多半是在他挖得满头大汗累了的时候,也是在柳筐装得满满当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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