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琵琶行》、《李凭箜篌行》中的音乐特色

时间:2021-08-31

  摹写音乐,同中有异。白居易和李贺两位名家都善于化无形的音乐为有形的可感的物象,以声喻声,借助一系列比喻唤起读者对乐声的联想和想象,再造听觉形象,令人如闻其声,如历其境。《琵琶行》写音乐:“大弦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将音乐声比之于急雨、私语、大小珍珠坠落玉盘的音响,这音乐何等美妙,诗中还运用“间关莺语”、“幽咽泉流”喻曲调流转和凝涩,用“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喻曲调高亢雄壮激越。描写声音,淋漓尽致。李贺也用比喻正面描写李凭弹奏箜篌的音乐美:“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乐声清脆铿锵,如同那昆仑山美玉碎裂的声音;乐声舒缓悠扬,就像那凤凰喈喈和唱;又是如此惨淡凄凉,像那残荷泣露,含着无限忧伤;乐声又是如此明丽欢畅,就像那春兰吐蕊,送来阵阵芳香。这样写,把无形的音乐变得具象可感,令人联想翩翩,美意绵绵。

  但同中有异。白诗的比喻,用日常生活中常见之物作比方,是现实主义写法,李贺之比喻,“昆山玉碎”之昆山,出产美玉,是个充满神话色彩的遥远之地,凤凰是古代传说中之百鸟之王,芙蓉、香兰则浸染着《楚辞》情调,再加上拟人手法的运用,就使诗句充满瑰丽想象,散发出浓厚的浪漫主义气息。

  两诗在音乐上都用了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相结合的方法。就侧面描写而言,白居易是通过写自己的心灵感受来点染出音乐的情调和色彩。“未成曲调先有情”、“说尽心中无限事”、“别有幽愁暗恨声”等诗句穿插于歌女弹奏前、续续弹、间歇、高潮时,如草蛇灰线,一情贯之。侧面描写自己的感受,以表现琵琶女弹奏音乐中饱含的凄凉悲苦愁恨之情,引起诗人共鸣,从而暗扣“同是天涯沦落人”之心境。而李贺则用景、物和人的不同表现心态情状来烘托李凭的高妙的音乐魅力。如写景,“空山凝云颓不流”、“十二门前融冷光”──凝云欲雨;“石破天惊逗秋雨”──秋雨骤降;“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骤雨已歇。诗人巧妙地借一场秋雨来烘托李凭出神入化的箜篌艺术。如写人,李凭的箜篌声可以使“江娥啼竹素女愁”,可以使“吴质不眠倚桂树”。乐声初起写“江娥”、“素女”;一曲既终,写吴质。这些神话人物,都是诗化了的听众,通过写这些神话人物的感受,来写出李凭箜篌艺术的神奇魅力。可见,李诗有的是奇特瑰丽的想象,从这一点上看,两诗体现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创作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