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在诗中提及很多隐士高人,他是借助这些隐士的形象来表达自己的渴望建功立业之情,隐中求仕。下面一起来看下!
孟浩然作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诗人,往往也被称为“隐逸诗人”。他主要生活在唐玄宗统治的开元盛世,按理说是“生逢盛世遇上明主”,却布衣终生,这确实让人慨叹。本文着眼于孟浩然诗作中提到的隐士形象,试图通过分析这些形象来探究孟浩然仕与隐之心态。
一、孟浩然仕与隐之探究
孟浩然向来以隐士闻名,其原因之一便是他有不少诗篇表达出了对隐逸的向往追求。《中国隐士与中国文化》中提到隐士的名称“杂乱分歧,颇不一致,比较主要的有隐士、高士、处士、逸士、幽人、高人、处人、逸民、逸民、隐者、隐君子等十一种”[1]。孟诗中提到的隐士有着共同的特征:这些人或任情不羁,傲然独特;或登山采药,养生服食;或避世不仕,浪迹山水;这些隐士品德高尚,超然于世外,无意于仕途,且都有被荐入朝做官之机会,但他们都一一谢绝,足见其高风亮节。
孟浩然在仰慕这些隐士隐居不仕的同时,也感叹自己的遭遇,“回瞻魏阙路,空复子牟心”[2](《初下浙江舟中口号》)、“枳棘君尚栖,匏瓜吾岂系”(《将适天台留别临海李主簿》)、“未能忘魏阙,空此滞秦稽。……圣主贤为宝,君何隐遁栖”(《久滞越中,贻谢南池、会稽贺少府》)、 “壮图竟未立,斑白恨吾衰”(《家园卧疾毕太祝相寻》),这些都表现了他对入仕的向往和怀才不遇的遗憾,他在追慕隐士之品行的同时,也在哀叹自己的命运,生逢盛世却报国无门,只好写些诗章来宣泄自己的郁闷情怀。
另外,在孟浩然诗篇中,亦出现了另外一类人物,包括屈原和贾谊,孟浩然在为屈贾掬一把同情泪的同时,也是在诉说自己空有一番抱负,却碌碌无为。从这可以看出,孟浩然的内心并非是平静的,而是透露着一种不为君主所用的心痛,他和其他封建文人一样,怀着一颗热切的济世之心。当诗人将其心灵活动转化为语言,诉之于读者时,笔下的意象和主观感情便非常浓烈。
正所谓“言为心声”,孟浩然的隐居绝不是为隐居而隐居,而是一种蓄势待发。在孟诗中多次提到的“羊公”指的是西晋名将羊祜,“祜乐山水,每风景,必造岘山,置酒言,终日不倦。尝慨然叹息,顾谓从事中郎邹湛等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圣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没无闻,使人伤悲’”。孟浩然诗歌中有五首诗提到了他,试想,如果孟浩然真是一位隐士,他会在意湮灭无闻的结果吗?再看另一位名士――“山公”,他也是位任情不羁之人,“简每出嬉游,多之池上,置酒辄醉”。孟浩然在他的诗里多次提及这两人,一是他们都曾在襄阳停留过而且为襄阳做过贡献;二是孟浩然本身胸怀远大志向,他希望自己能像先贤那样为襄阳出一份力。鲁迅先生说:“诗文完全超于政治的所谓‘田园诗人’‘山林诗人’,是没有的。完全超出于人间世的,也是没有的。既然是超出于世,则当然连诗文也没有。诗文也是人事,既有诗,就可以知道于世事未能忘情。”
葛晓音在《山水田园诗派研究》中提出隐居分朝隐和待时而隐两种,朝隐即半官半隐,待时之隐则包括两类,一类是释谒之前为入仕做准备,一类是在得第之后等候选官或罢官之后待时再选。孟浩然入京应举前隐居襄阳则属于为入仕作准备,正如陈贻�先生所说,“‘隐居’有它的传统,有它的内容,然而他的‘隐居’,除了上面所说的在为应试作准备外,本身也有着积极的入世意义。这是一种姿态,一种方式,以前的‘竹林七贤’这样,以后的‘竹溪六逸’也这样。”[6]孟浩然用世的心情是殷切的。隐居待时,一出即为王者师,这是许多文人的梦想。前期的孟浩然心怀壮志和希望,把隐逸视为出仕的预备阶段,后期的孟浩然则心存政治上失意的苦闷,把隐逸当作慰藉自己的一种方法。
王士源《孟浩然诗集序》曰:“山南采访使太守昌黎朝宗,谓浩然闲深诗律,置诸周行,必咏穆如之颂,因入秦,与偕行,先扬于朝,约曰引谒。后期,浩然斥曰: ‘业已饮矣,身行乐耳,逞恤其他。’遂毕久不赴,由是闻罢。既而浩然不之悔也,其好学忘名如此。”[7]后人往往认为孟浩然清高自赏,认为其乃真隐士。事实上“好乐忘名”的背后,隐藏着深沉的悲哀,那是对封建统治者的彻底失望。
因此,孟浩然虽然在诗作中提及很多隐士形象,但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入仕之心。在其两百六十多首诗里表现求仕愿望的有近五十首,如“俱怀鸿鹄志,昔有心”(《洗然弟竹亭》),“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洞庭湖赠张丞相》)。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孟氏处于仕隐两难的境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