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是李白。我狠狠啐了她一口,你除了喝得醉醺醺,哪点儿像李白?她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晃着高脚杯自顾自念道:“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
简直无可救药!我愤愤地甩上门,走了。或许是酒精真能激发灵感,或许是李白寻着酒味上了身,这货把好好的词语打乱重新拼凑出来的诗,毫无逻辑可言,竟也在一小刊上发表了!她请我们一帮闺蜜吃饭,喝得东歪西倒,花费一千多,后来我了解到,她收到的稿费是35块。我深深叹了口气,劝道:“别老想着写什么诗了,找个人嫁了吧,趁年轻生个小孩,这才是正道。”
她瞪了我一眼:“我不生小孩,我要写诗,我是李白。”
不生小孩?在咱这么传统的地方,不嫁人不生小孩,就算不被祖宗牌位砸死,也早晚被亲戚的唾沫淹死。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单身有什么不好?
不管好不好,你也不该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啊。她不服,李白宿醉是美谈,怎么她宿醉就是罪过?
行行行,你就当李白去吧。说完我转身甩门走了。她家的门被我甩过无数次,也习惯了。没想到几天后,她竟剃了个大光头跑到我家来,我吓了一跳:“人家李白不过是隐居当道士,你不是打算出家吧?”
“若真能出家也不错。”她眨眨眼说,“可惜没庵庙愿意收我。”说着,她竟掏出了一把剪刀,来来来,你也贡献点头发。
我吓得连连后退,干吗?
给癌症病人编假发呀,过几天我就要给他们送去了。
我狠狠地推她出门,去去去,老娘自从生孩子以后,就剩这长发还能见人了。存心不给活路是不是?
没想到这妮子被我赶出去后,还不消停,没过几天又发起了什么“占领男厕”运动,在电视上看到她在男厕所里喊什么“强烈要求调整男女厕所比例,让女人更方便”的时候,我彻底觉得她已经放弃治疗了。就在我死了心任她自生自灭的时候,种种迹象却表明,她坠入爱河了,且不可自拔。她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样戴起了小发夹,还双手托腮沉思,逮着我有空的时候,倒豆子一样倾诉她心底的小秘密:你知道吧,他的眯眯眼里装着很多东西呢;你知道吧,他攀岩的时候,突起的肌肉像机关枪,突突突突突,我就那样中枪了。我眼睛一亮,怎么?遇上帅哥,不当李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