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苏轼在被贬黄州的困苦境遇中写的。元丰六年(1083年),是作者被贬谪到黄州的第四年。
分析:这是第一层,叙写中庭步月。
首先交代了步月的时间和原因。“解衣欲睡”是说寒夜寂寥,百无聊赖,或许在睡梦中可以忘却人世的一切忧愁和烦恼;“月色人户”一句,作者把月光拟人化,写得自然生动。月光似乎懂得这位迁客的寂寞无聊,主动来与他做伴;而诗人也是如见久违的朋友,欣然相迎。这里我们可以想见作者交游断绝、门庭冷落的境况。但“欣然起行”四字已见诗人的兴奋和喜悦,与“解衣欲睡”相对照,显得一伏一起,一沉闷一活跃,完全是两种心情,两种节奏。
但一人独步,未免寂寞,应该有人共同赏月,才不致辜负如此良夜。“念无与为乐者”的“念”字写出了作者的心理活动,作者的心情由欣喜而转入沉思,发出了低沉的喟叹,文章也因此显得跌宕多姿。这句话也可以分两层意思来理解:一是写出作者在贬居时的抑郁寡欢,即使是多年来的老友,也不敢与他来往,暗写出内心的悲凉,这悲凉之情是笼罩着贬谪生活的浓重阴影。二是作者在寂寞中寻求伴侣,见明月而思同心,也因此自然过渡到下句:“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这一句好像不假思索,可见张怀民在作者心目中的位置。“怀民亦未寝”的“亦”字写出这一对朋友情怀相似,对方“未寝”正是作者意料中的事。只这一句,就足以表达出两人的同心之情了。“相与步于中庭”与“无与为乐者”对照起来读,前后显得有照应,有变化,文情的跌宕表现了作者心情的舒展,宛如在清冷的琴弦上拨出了几个欢快的音符。“步于中庭”即漫步在庭院中;这种月光下的漫步,是多么富于诗意!它不同于宁静的凭栏眺月,也不同于狂放的饮酒赏月;而是静中有动,把恬静的心境和诗意的感受化为从容的步履。他们尽可以不发一言,但那和谐的步月节奏,已足以表达出相互默契的心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