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的小说《废都》自出版以来一直是文学界争论不休的焦点。下面一起来看看!
在福柯看来,精神病不再简单地是病理学或医学事实,而是一种文明与文化事实。同时,它“没有本质,只有现象,只有表征,只有各种各样的符号形式”,它作为一种非理性的存在,与一切过往的及现存的理性存在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照,它在突显着这些非理性的同时,也在突显着它自身。他是“观看者与被观看者相结合所产生的效应”,也就是说,精神病患者只有在这种相对性之中才能确定它的存在、它的身份以及它的价值。
在废都这部小说中,最典型的疯人形象莫过于半疯的老太太和会说谣儿的老头了。他们分别创造了不同的疯人臆想空间。
一、沟通阴间阳间的老太太
首先要对老太太的“疯”有个限定。她的疯不同于其他现当代文学作品里女主人公变态式的“疯”,如《雷雨》中的繁漪,《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在小说中作者也对老太太的疯给了明确的界定:“老太太五十岁上殁了丈夫,六十三岁上神志就糊涂起来。前年睡倒了半个月,只说要过去了,但又活了过来,从此尽说活活死死地人话鬼话,做疯疯癫癫的怪异行为。”从老太太一出场作者就指出老太太的“疯”是一种人老了以后正常的“疯”,它又是一种可以不时的与阴间对话的癫狂状态。虽然老太太平时也有许多怪异的行为,比如她要睡在为自己造的棺材里,并且非要抱着鞋睡才行。但是老太太并没有像上述作品里的女主人公那样把自己疯狂的变态心理施加于他人。连庄之蝶的干表姐都说:“老太太年岁大了,少不得说话没三没四的。可人一老,阴阳间就通了,说话也不敢全认为是胡言乱语,我们村也常有这等事。”作者对老太太准确的行为和心理描写刻画为我们营造了一个阴阳相通的、有东方韵味、属于中国读者自己的魔幻现实主义世界。
此外,老太太用疯言疯语营造世界能时时和现实相通。让读者时常分不清她营造的世界到底是真还是假。比如:“老太太说:‘之蝶,刚才你爹回来了,就坐在你坐的地方,给我说他泼烦,说他的新来的邻居不是好邻居,小两口整天吵架,孩子也顽皮,常过来偷吃他的馍馍。你给你爹点一炷香吧。’……令庄之蝶吃惊的是,就在爹的旧坟左边,果然有了一个新坟丘,上边的茅草还未生气,花圈的白纸被雨水零散地溺在泥土上,一时心想:‘这一定是爹所说的新来的隔壁了。’胸口怦怦紧跳。……庄之蝶走上了沟畔,去打问一个挖土的农民,问那新坟里是什么人?乡民说是一个月前,薛家寨有姓薛的小两口带了孩子进城去,在三岔路口被一辆卡车轧死,一家人就合了一个墓在那里埋了。庄之蝶吓得脸色寡白,知道老太太说的话不假,忙到那新坟周围钉了桃木楔,扯着干表姐扭头就走。”作者对于老太太的描写让读者的视角不停地在老太太构造的“阴间”和“阳间”之间对比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