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散文特点篇一:从《师说》看韩愈散文的特色
“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从《师说》看韩愈
散文的特色(肖旭)
韩愈(708—824),字退之,河阳(今河审孟县)人,三岁而孤,由嫂郑氏抚养成人。二十五岁中进士,二十九岁步入仕途。先后作过汴州观察推官,四门博士、监察御史等官。在监察御史任上,因关中旱饥,上疏请免徭役赋税,被认为指斥朝玫,被贬为阳山令。元和十二年,从裴度平准西吴元济有功,升为刑部侍郎。后二年,又因谏迎佛骨,触怒宪宗,贬为潮州刺史.穆宗即位后,奉召回京,任兵部侍郎,又转吏部侍郎。
韩愈,是我国古代继司马迁以后最杰出的散文大家。韩愈的散文内容比较丰富,形式也多种多样。韩愈最擅长于论说文。他的论说文有严密的逻辑和紧凑的结构,曲折变化而又流畅明快。韩愈的《师说》是一篇很重要的作品。其中“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的思想,在当时有进步意义,今天看来也有一定的道理。文中所谓“传道”之道,是指儒家的正统思想。文章虽然肯定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但对他们却是轻视的。
这篇体现韩愈进步教育思想的散文,既是他推动古文运动的重要创作实践,又是向青年传授求师之道的重要论文。
关于《师说》的写作缘由,韩愈在文章的结尾处虽有说明,而实际上,此文是韩愈针对“师道之不传也久矣”的社会现实有感而发。他曾说:“愈之所志于古者,不唯其辞之好,好其道焉耳。”(《答李秀才书》)他又反复强调,文章兼有“明道”的作用,认为“道”是主体,是第一位的;“文”是手段和方法,是为“道”服务的。这是对六朝骈体文瘠义肥辞、无病呻吟痼疾的有力批判,是强调文学社会功能的一大进步。
关于《师说》的写作背景及产生的社会效果,柳宗元在《答韦中立论师道书》中说:“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譁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师说》引起世人“群怪聚骂”,正是因为它触到了世俗的痛处,体现了韩愈散文批判现实、针砭时弊的战斗性。
韩愈是个复杂的人,在他思想中,既有革新、进步的一面,又有保守、落后的一面。《师说》所体现的韩愈的教育思想,是闪烁着民主性的光华的。
一,提出了“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的求师原则,强调能者为师,这就打破了长期以来学生只能墨守师法或家法的保守的壁垒,把师和弟子关系社会化了。
二,明确提出“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认为弟子可以后来居上。这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就是在今天,也仍然是一种进步的教育观点。这些表明,韩愈的思想中具有朴素的唯物论和辩证法观点。当然,《师说》也反映了作者思想的局限,他认为“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看不起有技艺专长的劳动人民。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封建士大夫,这是我们不能苛责于他的。
在强调文章要有“明道”作用的同时,韩愈又非常重视文章的表现形式。他说:“文字暧昧,虽有美实,其谁观之?”(《进撰平淮西碑文表》)又说:“辞不足,不可以为文。”(《上襄阳于相公书》)那么,《师说》在艺术上有哪些特色?严谨的结构《师说》按文意,可分四大段:
第一段,论述求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并指出:无论是谁,只要掌握了真理和知识:都可以做自己的老师。“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耆,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这段的意思是说:古代求学的人一定有老师。老师,是传授道理、教授学业、解除疑惑的人。人不是生下来就明白事理的,谁能没有疑惑呢?有了疑惑而不去请教老师,那种疑惑就永远解决不了。生在我前面的人,他懂得道理本来就比我早,我应该向他学习,生在我后面的人,如果他懂得道理也比我早,我电该跟他学习。我拜老师是学习他懂得的道理,何必
管他比我年纪大还是比我年纪小呢?所以说不论尊贵卑贱,不论年长年幼,谁懂得道理,谁就是我要向他学习的老师。
第二段,批判世人耻于从师风气的种种表现,这段是本文的重点所在。“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
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着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共可怪也欤!”
这一段的大意是:人们爱自己的子女,选择好的老师来教他们,可是对于自己呢,却把从师求教当作耻辱,这太糊涂了。孩子的老师是教他们读书、学习断句的人,不是我所说的传授道理,解除疑惑的人。不会断句,去请教老师,有疑难问题不能解决,却不去请教老师,这正是学了小的而放弃大的,我看不出他们有什么高明的地方。巫医,乐师和各种工匠不以互相学习为羞耻,而士大夫这类人,一旦有以“老师”和“弟子”相称呼的,有人就聚在一起嘲笑人家。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他们就说:“那个人和那个人年纪差不多,学问也差不多。”他们认为把地位低的人称作老师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把地位高的人称作老师则近于谄媚。从师求学的风尚得不到恢复,由此也就可想而知了。巫医,乐师和各种工匠这些人,士大夫们是看不起的。如今,土大夫们的智慧反而不如他们,这真是奇怪的事情!
第三段,征引孔子言行,说明人皆可以为师,和“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子弟子”的道理。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木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这段的意思是:圣人没有固定的老师。孔子曾经向郯子、苌宏、师襄,老聃请教。郯子这些人,他们的品德、能力不如孔子。孔子说:“三人同行,其中必定有一个可以作我的老师的。”所以说学生不一定不如老师,老师不一定样样都比学生高明,只是懂得道理有早有晚,学术技能上各有专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