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琼瑶,也没看过她写的《窗外》,但是,在我的窗外,却有着一个地狱和一个天堂。
——题记
窗外,灯光明灭不定,A专的操场上没有一个人。
正神游在不知哪个宇宙的我,被一声突兀的呼喝拉回现实,“XXX,专心听讲,老看窗户外面干什么?!难道还想学人家琼瑶写个《窗外》不成?”
众人轰笑,我不免有点尴尬,但也只好装作满不在乎,挪动身体摆出个乖乖听讲的样子,抬头却看见那人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揶揄的笑,仿佛期待着并看破了我的尴尬。
很显然,我和他在那时都没有想到,今天的我会写这篇《窗外》。
初三的我,在同学们都埋首苦读时却望着窗外。
前几天,我那写了半个学期文字的本子被老班抄走了。当时我正在奋笔疾书,同学的警报统统没有察觉,原本流畅的笔迹被“你在写什么呢?”打断,紧接着就是某人舔着脸说“拿去看看”,把我这半个学期的文字在我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地绑走,那一丝邪恶的、揶揄的笑,与讲台上那家伙发表“窗外讽刺”时出奇的相似。
我不会象某些人一样忍气吞声地去遗忘失去的东西,那样我写得不会是《窗外》,而可能是《史记》,我也不会象某些人一样慷慨激昂地去抗争注定的命运,因为那样的话,我写得更可能是《雷雨》,而这个万恶的正在写《窗外》的我,在她舔着脸拿走我的本子后,只能舔着脸去要回来,但是,事实证明,她脸舔的比我厉害。于是,我只好看着窗外,默哀我的本子。
升学在即,写这个《窗外》不是要用来谩骂什么或者追讨什么,只是要记录与我同龄的每个人,注定要在那个窗外做出的选择……
我的初中——全市排名第一的C中。有人说,这是因为紧挨着全省第一的高中——B高,可实际上还有一个人们不愿意提及的讽刺,我身边的窗户,直视B高的同时,同样可以毫无阻碍地直视那个全省最差的A专。A专、B高、C中三校比邻而居,招生的时段,B高人声鼎沸,全市全省的初中毕业生仿佛都疯了一般,削尖了脑袋往里挤,A专却是安安静静,一幅门可罗雀的样子,我惊奇地发现,每个初到A专的学生,都有着我现在这样默哀着什么的眼神。
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我们学校每个老班都会很拽地抬起右手,指指窗外的两个学校,唾沫横飞,自以为很激情地煽动大家,“我们班上的同学,有些的会到隔壁的B高去,而有些则只能去同样是隔壁的A专!”说到A专时,我看了一下老班正在四处乱扫的眼睛,发现那眼神里分明有一种幸灾乐祸的轻蔑笑意。
人生本身就是一个选择的集合,所有选择组成了你我。或许在选择的时候很迷茫,但是却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就象每个受到老班们煽动的同学一样,都必须决定是削尖了自己的脑袋往B高里挤,还是一直无所事事地流落A专。
我当时好象并没有做出什么明确的选择,但我是个又懒又死爱面子的无聊小孩,不愿意下死劲去削尖脑袋,也不愿意低头背着一个诺大的书包被人指桑骂槐。
初一新生,想的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过呢,毕竟每个人都不会喜欢上让自己痛苦的东西——就这一点来说,学校的知识还真管用了,经实验证明,连那没大脑的草履虫都会游离盐水到肉汁里去泡着自己,而童心未泯的各位初一同学,虽然心里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总会管不住自己贪玩的心,于是分数就有了高低。
分!分!分!第一次考试结束,有一些同学会便会象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这个东西,可能一抓就是三年;也有一些同学继续发扬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以其极强韧的神经平安地迎接了老师的白眼和家长的冷遇,继续着简单的快乐。还有一些同学成绩比较好,有的是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得到了认可,接着努力便是;而有的则是莫名其妙考了个还过的去的分数,于是很可能就继续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
很不幸,我就是那考得不错又莫名其妙的那种,还真的就继续浑浑噩噩,其后果是,第二次考试名次有所下降,但是依旧还不错,于是依旧浑浑噩噩。一直到了大家都突然发疯学习的初二,我还是浑浑噩噩,于是,便轮到我迎接老师的白眼。
平安迎接了老师白眼的我,独自坐在一个角落,望着窗外A专的操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亦或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望着那明灭不定的昏黄灯光发呆。不知道是不是放学后拖堂很久让正在讲课的家伙自己也非常不爽,于是就有了直到这几日我还能依稀记起的那个“窗外讽刺”。其实,他那时的笑,或许更象对一条死狗那廉价的怜悯吧。
初三,最后一学期,大家的行为出奇的统一,可能是物极必反,每个人都已经疯到拥有可怕理智的程度。绝大部分学生都会目标明确的把自己埋在各种习题、讲义之中,而极个别的那几个人就是“中考争分”大合唱里的不和谐音符,课下不学习不说,课上还要睡觉、看书、聊天,或者无聊地发呆,而我又是不和谐音符里的不和谐音符,既不看书,也不聊天,只是有时发呆或者睡觉,而大部分时间则被用来写一些幼稚而可笑的文字。
又是“可爱”的数学课时间,前任老班继续发扬其为教学废寝忘食的感人精神,誓死把拖堂的伟大事业进行到底,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不在同学们面前失态,当时我就会被感动地号啕大哭,而且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音量。可是坚强如我,只好强压着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写起了已经写了有1600多字的搞笑武侠,真别说,这搞笑的力量它确实大哈,没写个几百字就觉得通体舒畅,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写字也有劲了。
正写到酣畅淋漓之时,惊觉阴风袭来,心想是不是窗户没关,忽然想到现在是夏天,便自嘲真是写武侠把自己写神经了——要不然大夏天哪来的阴风?然而事实是残酷的',紧接着传来的却是一个比阴风还阴森数百倍的声音——“你在写什么呢?”然后老班就不顾我一脸的不舍,强行把我亲爱的本子“拿去看看”。后来经多次索要未果,我发现我没了那本子竟然写不出半个字来,想到它可能已经遭了老班的毒手,不禁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默哀起来。
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时间,同学们已经从可怕的理智中再次变疯,任何人出现任何奇怪的行为都已经见怪不怪。然而我猛地发现,我现在的分数,却是与窗外的两个学校双双无缘。我现在开始发疯,玩命地削尖脑袋,或许还有可能挤进B高,但那不是太对不起那些削了三年脑袋的同学了吗?所以,我就把努力程度控制在发疯前一点,来挤一个比B高差一些但比较有把握的高中。我真的很懒,一直不曾疯狂,竟然连最后的时光也不想疯狂。
老班们依旧在用窗外的两所学校来煽动大家,同时眼睛会扫过全班每一个角落,说到B高时,会微微眯上眼,看着几个同学,做出一种癞蛤蟆吃到美味多汁的苍蝇时的享受表情,而说到A专时,眼睛则铁定会快速而准确地扫过几个学生,那眼神中有一种熟悉的幸灾乐祸的轻蔑笑意。
其实,在第一次那并不有效的煽动时,每个人都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或许是选择了等于流落A专的放任,或许是选择了等于挤进B高的努力。只不过初一时幼稚而不坚定的选择很容易被接下来三年的时光磨灭,于是,就有了一切起起伏伏。
关于我的本子,在我二模成绩出来后,老班很开明地说如果我下次考到多少多少分,就立刻无条件还给我。
其实我也明白,老师们还有家长们使用的所有手段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孩子,可以在回忆这一场人生至关重要的选择时,能大声地说——我,不后悔!
一切选择的结果,且不说以后会不会后悔,那真正身在其中的人,是否还拥有快乐?
关于窗外的所有选择造就了天堂的所有人和地狱的所有人,以及夹在其中间的许多孤魂野鬼……
不过,地狱亦或天堂,是否就真的可以标榜什么叫做快乐?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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