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迟子建是新时期最重要的女性作家之一,其平实而独特的小说语言一直是小说界的一大特色。
一、迟子建小说辞格运用分析
修辞通常来说就是对语言的修饰和调整,即对语言进行综合的艺术加工。[1]陈望道先生说过:“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要义”。[2]对语言能运用自如的人,对辞格的驾驭能力也必定是极强的。巧妙地使用辞格,能给原本平淡无奇的语言增加一些可咀嚼的附加物,使从句子到文章读起来都如同在欣赏一场语言盛宴,耐人寻味。迟子建的小说创作中经常使用多种辞格,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比喻、比拟、夸张、反复等。
(一)比喻的运用
迟子建在小说中常用的喻体都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事物,她不喜欢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来做喻体,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她比喻的与众不同,反而使她的小说因此更有其独特的的魅力。
1.以植物为喻体
(1)以可以吃的植物为喻体
①六只大白鹅见了她便从鹅�里嘎嘎嘎地叫着聚过来,鹅的脖颈一律高耸着,像是一颗颗挺拔的笋。(《洋铁铺叮当响》)
②我坐在大门口,盼啊,盼啊,夜幕低垂了,月亮在山坳里不停地拱啊,终于拱出了一点,金黄色的,细长的,像是一颗豆芽的月亮边。(《北极村童话》)
例①本体是大白鹅,喻体是笋,把白鹅比喻成挺拔的笋,都是白色直立的物体,形似,而且笋是很好吃的食材,突出了主人公对大白鹅的喜爱之情。且主人辍学后一直在家干闲活,符合她的人物身份和性格,体现了她的朴实。例②中本体是残月,喻体是豆芽,残月和豆芽也是形似的事物,作者能把二者联系起来可见其童心未泯。“我”在天黑以后都是会悄悄溜出家门与一位不认识的老奶奶玩耍,而这又不能让奶奶知道,形象地写出了“我”盼望天快点黑,可以溜出去和老奶奶玩的急切心情。
(2)以花为喻体
花本身就是美好的事物,迟子建喜欢用花来比喻或者反讽,寄予花以强烈的感情色彩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引起读者的想象和共鸣。
她奔过来,蹲下身,拍着我的脸蛋。“奶奶,你的裙子像喇叭花。”我扳着她的肩,对她说。(《北极村童话》)
例中本体是奶奶的裙子,喻体是喇叭花,把奶奶穿裙子的样子写成是喇叭花很是形象,既是表露对奶奶的喜爱又表达出“我”的调皮可爱。“我”本来就很喜欢老奶奶,她教会我识字、唱歌、猜谜语等等,“我”很希望老奶奶能一直这样开心。
2.以动物为喻体
迟子建多选用体型各异的动物作喻体,有蝴蝶、苍蝇、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也有老虎、熊之类的体型庞大的动物,体现了不同的情感特色。例如:
①我记得离开楞场的最后一天,最后三个木排满载着木材走了。木排越走越远,最后小得就像飞在水面的三只蝴蝶。(《越过云层的晴朗之伐木人的家》)
②美奴捡起一块砖头冲出家院,哭着怒喊着:“你们这些老母狗,快滚开,离我家远些,不然我就用砖头给你们的脑袋开瓢!”(《岸上的美奴》)
例①木排载着木材远离的场景和主人公即将离开的心情相呼应,他看到木排越走越远,最后小得如三只蝴蝶,深刻地表现出了对自己的渺小的无奈以及要离开的忧伤。例②中作者用母狗来比喻爱嚼舌根的妇女。
3.以人为喻体
迟子建在她的小说中以人为喻体的比喻也不在少数,人本身就是具有思想的可活动的,以人为喻体具有以别的动物和植物所没有的独特性,其中她又多爱以女性形象为喻体。女孩、孕妇等都可以被她信手拈来用作喻体,赋予物以人的感情色彩,表达出浓郁的人情味,极易引起读者的共鸣。
婉容也不喜欢那些丰腴的红鱼,它们更像一群久处闺房嫁不出去而又盛装华服的老姑娘。(《伪满洲国》)
例句中把红鱼比作姑娘,丰腴的红鱼和久处闺房盛装华服的姑娘一样是引人注意的,但红鱼是不能吃的,和未嫁的老姑娘一样没有实现其生理使命。
迟子建在小说中大量使用比喻的修辞手法,类型多种多样且富于变化,给看似平凡的语言添了些妙趣横生,使平淡的语言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