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视野下的《额尔古纳河右岸》

时间:2021-08-31

  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以一个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的妻子之口讲述了鄂温克民族百年的盛衰历史。

  迟子建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与其说是一部小说,不如说是一部鄂温克族百年来的苦困和文化的变迁史。小说一第一人称“我”——个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的妻子,一个近九十岁的女人,讲述了一个民族近百年所经历的民族变迁史。作者在字里行间都袒露着对这个弱小民族的尊重与热爱,对个人命运和族群命运的关注使迟子建更加关注在未来的发展道路上,鄂温克族如何在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的矛盾冲击中找寻一条生存发展之路。《额尔古纳河右岸》为我们展示了它独特的文化魅力,让我们来看看作者是如何表现的,也让我们思考这个即将消亡的民族文化的未来会如何。

文化视野下的《额尔古纳河右岸》

  一 独特的民族民间文化的渗透

  迟子建在写这部小说之前对鄂温克族的历史和风俗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她深入到鄂温克人的生活中,喝着他们的驯鹿奶茶,听着他们的古老的传说故事,体验着他们游牧生活,让作者更加深入的理解这个部族,在绵绵的文字中展示着他们独特的民族文化魅力。

  一个民族的文化总是无意识的渗透到他们的生活中,作者从民间视角和世俗关怀的角度,从鄂温克人普通的日常生活中呈现他们的文化。鄂温克人在长久的游牧生活中养成了独特的生活方式,在那古老的原始森林中,他们喝驯鹿奶和桦树汁,男子在外打猎,女子则熟皮子,制肉干,缝制衣服鞋子,坐的是由桦树皮做的“佳乌”船,住的是松木搭成的适合搬迁的“希楞柱”,女人在月经是用晒干的柳树皮制得丝绒垫在身下,他们在长期的游牧生活中总结了很多经验,如用盐地来和鹿哨来吸引驯鹿,通过树上蘑菇所处的位置高低来判断同年冬雪的大小。他们有自己的小群体,一个部族是一个乌力楞,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有部族首领带领,当一个地方的驯鹿吃的苔藓完了后,迁徙到别的地方,由部族首领带领完成一系列的生活事宜。此外还有很多独特的生活方式和仪式,如狩猎前后的仪式,婚礼的主持,女人生产时搭建“亚塔珠”,独有的风葬习俗,这些在现代人看来新鲜甚至原始的日常生活却已经渗透到了鄂温克族人的血液中。

  迟子建在小说创作中真切感受着民族文化的丰富性和神秘性,充分展示了鄂温克人独特的狩猎文化、路标文化、宗教文化、迁居文化、驯鹿文化,熊和火的崇拜,其中最具特色的是他们的信仰——萨满文化。萨满文化渗透在他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生病时有萨满跳神治病;驯鹿发生瘟疫时有萨满跳神驱邪;婚礼和葬礼有萨满主持;发生火灾时有萨满跳神祈雨。萨满文化中饱含着正义和自我牺牲精神,日伪统治时期有萨满跳神杀死日本战马;森林大火时有萨满跳神牺牲自己性命跳神祈雨,作者对萨满的这种牺牲精神和高尚人格进行了详细的记录。萨满文化是有其神秘性的,它相信神灵的存在,在这种文化的影响下,鄂温克人敬畏自然,相信大自然是有灵性的,动植物和人一样是神灵赐予的,自然的万物都是他们的伙伴,包括他们自己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流都被他们赋予生命的含义,即使是被俘获的猎物也会举行仪式祈求其原谅再食用,他们给所有的生命应有的尊重。终年生活在原始森林中,与大自然有四季更替的规律一样,他们的生活也有了轮回重生的性质。所以作品中死亡不再浓墨重彩,而是随时会发生的事情,因为如同大自然的循环再生,死亡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有死亡才有再生,才能达到生态的平衡。

  迟子建是一个对大自然有着热烈情感的作家,她说:“我觉得自然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我一直认为,大自然是这世界上真正不朽的东西,它有呼吸,有灵性,往往会使你与它产生共鸣。”不需要用什么标准来判断或评价鄂温克族生活和信仰的正确与否,那才是他们真实的生活,这或许是作者在现代文明充斥的夹缝中看到的那缕自然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