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中的男女平衡和谐发展

时间:2021-08-31

  在传统的女权主义者的笔下,关怀女性的重要方式是打倒男性,但实际上更加激化了男女之间的对立。在《长恨歌》中,王安忆却看到男性世界的动荡不安以及他们支撑的疲惫,她强调用女性的坚韧和以她们为主体的安稳的世俗生活,使其与男性世界形成互补,构成一个和谐发展的社会。

一、男女平衡的女性视野

  由于社会历史的原因,长久以来,女性在文学史上几乎没有留下过重大的痕迹。18世纪60年代的西方,女性为了争取她们在政治、经济、社会事务等各方面被剥夺的权益,形成了对当时社会制度的猛烈冲击、有强烈的权力斗争色彩的“女权运动”。随着运动规模的扩大,女权主义进入了文化批评领域和学术界,并努力进行女性的主体性和文化认同等方面的建设。在中国,从“五四”开始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从庐隐笔下“我心彷徨”的海滨故人,丁玲笔下的“莎菲”系列,到《方舟》中会抽烟,会打家具,甚至会梗着脖子骂人的寡妇俱乐部的成员,再到关在“一间自己的屋子”[1]进行“私人写作”的林白和陈染,中国女作家在关注女性的写作道路上不断地探索,并取得不俗的成绩。“但由于我们对女性的认识是从西方接受来的,和我们真正的女性现实不一定合适”[2]所以虽然她们的作品中的主人公都能自觉地反抗男性,清醒地批判不平等社会现实,但由于她们无视性别差异,孤立地研究女性,完全从个体经验出发的写作态度又使之无法认清事实真相,从而在颠覆男性文化过程中出现矫枉过正的现象,带有了一定的女性霸权色彩。男女之间互相关怀的人间真情不仅没有出现,反而更加激化他们之间的对立,对于女性而言“实则是在传统的尊卑之外又平添了一份妇女所承担不起的负担”[3]在传统的“家”的分配中,男性主掌着主流世界的起伏成败,关注“大世界”的事情,女性则是生活的边缘,是以家庭作为她们的“小世界”的,因此女权主义者看到的是女性被压制而悲惨不幸的一面,然而在《长恨歌》中,王安忆看到的却是另一面,那就是生活的安稳。因为这种分配使女性避免了各种残酷场面凶狠的厮杀,所以她们可以没有太多的个性,可以对天下大事不感兴趣,可以没有那些形而上的焦虑,只要在“过日子”中展示智慧和能力,享受安稳人生,即使她们在现实生活中遭遇大不幸的时候,王安忆也没有把这些不幸的根源完全归结于男性。对于李主任、程先生、康明逊等这些承担着历史,又被历史压垮的男性,王安忆并没有操起笔来声讨他们的无能,更没有让作品中的女人们居高临下地挖苦、嘲笑男性的软弱。相反,她从人生的角度宽容了男性的无奈,从而谅解了他们,“人都只有一生,该是谁为谁垫底呢?”她看到城市发展的同时,也看到了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清醒地认识到男性因承担着太多的责任而显出的疲倦和衰弱。当女性在思想意识、经济生活上逐渐独立起来的时候,王安忆用她们的幸运而坚韧的一面,替代了男性无力和软弱的一面,从而构筑起这个世界的平衡。《长恨歌》选择了女性史——王琦瑶的一生来贯穿全书,王安忆这种面对现实,以承认差异为前提的女性关怀比走向极端的“女权主义”关怀来得更合理更真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