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沈从文的悲悯

时间:2021-08-31

  《边城》描写的湘西,自然风光秀丽、民风纯朴,人们不讲等级,不谈功利,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相互友爱。外公对孙女的爱、翠翠对傩送纯真的爱、天保兄弟对翠翠真挚的爱以及兄弟间诚挚的手足之爱,这些都代表着未受污染的农业文明的传统美德。作者极力状写湘西自然之明净,也是为了状写湘西人的心灵之明净。下面小编给大家带来《边城》与沈从文的悲悯。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边城》与沈从文的悲悯

  《边城》发表不久,刘西渭作了这样的评价:“作者的人物虽说全部良善,本身却含有悲剧的成分。惟其良善,我们才易于感到悲哀的分量。这种悲哀,不仅仅由于情节的演进,而是自来带在人物的气质里的。”他的感受很直观地把握了沈从文创作中的思想基调。对这“悲哀的分量”作更深入的分析,有助于我们正确理解《边城》,正确理解语文教材中节选的《边城》片段。

  一、生命样式的悲悯

  用淳朴的民风、善良的人性,沈从文在《边城》里营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湘西世界”。作者在小说的开始,就以渡船为背景,展示了一个迥异于世俗社会的生活空间:

  渡头为公家所有,故过渡人不必出钱。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钱掷到船板上时,

  管渡船的必为——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我有了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这个!”

  但不成,凡事求个心安理得,出气力不受酬谁好意思,不管如何还是有人把钱的。管船人却情不过,也为了心安起见,便把这些钱托人到茶峒去买茶叶和草烟,将茶峒出产的上等草烟,一扎一扎挂在自己腰带边,过渡的谁需要这东西必慷慨奉赠。有时从神气上估计那远路人对于身边草烟引起了相当的注意时,便把一小束草烟扎到那人包袱上去,一面说,“不吸这个吗,这好的,这妙的,味道蛮好,送人也合式!”茶叶则在六月里放进大缸里去,用开水泡好,给过路人解渴。

  老船夫安于本命,正直、豁达、不贪婪,这样的理念在湘西正常的生活逻辑中不会有任何的矛盾与冲突,可是,当生活的轨迹溢出旁系,那么,它的支撑能力就会受到考验:

  老船夫的独生女,十五年前同一个茶峒军人,很秘密的背着那忠厚爸爸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子后,这屯戍军士便想约了她一同向下游逃去但从逃走的行为上看来,一个违悖了军人的责任,一个却必得离开孤独的父亲经过一番考虑后,军人见她无远走勇气自己也不便毁去作军人的名誉,就心想:一同去生既无法聚首,一同去死当无人可以阻拦,首先服了毒女的却关心腹中的一块肉,不忍心,拿不出主张,事情业已为作渡船夫的父亲知道,父亲却不加上一个有分量的字眼儿,只作为并不听到过这事情一样,仍然把日子很平静地过下去

  面对生死,老船夫的价值观里没有孰轻孰重,只是像忠实于生活一样忠实于人祸,默默地承担命运安排的苦果。这种生命的样态具备无意识传承性,它也自然而然地因袭在老船夫孙女儿翠翠的骨子里。可是,老船夫却发生了疑惑:“如今假若翠翠又同妈妈一样,老船夫的年龄,还能把小雏儿再育下去吗?人愿意神却不同意!人太老了,应当休息了,凡是一个良善的乡下人,所应得到的劳苦与不幸,全得到了。”爷爷愿意翠翠如同世世代代湘西人那样自由自在地相爱,可他忧惧“湘西式”恋爱导致的殉情。为什么在一家两代人的身上,爷爷出现了迥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因为爷爷“老” 了!这种“老”不单是年龄的增长,同时也意味着力量的衰弱,爷爷不再能够如从前保护女儿一样保护翠翠!如果把爷爷当做湘西生命的标志,那么这生命样态所产生的人生恐惧,便左右着故事不可预知的结局。

  为了保护翠翠,老船夫对翠翠的爱情有了介入,这种介入违反湘西年轻生命本来的自然法则,制造了误解。大老天保的死是直接恶果,破坏了湘西世界原有的格局,也带来了信任和融洽的损毁,老船夫陷于惶恐自责以及更深的对翠翠未来的忧虑之中,终于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离开了人世。与爷爷的长逝相伴的是白塔的坍塌,隐喻爷爷一样的湘西生命的殒灭,尽管后来当地人重修了白塔,可白塔所剩的仅仅是原有的外形,那种内质和精神却难以再造。在此,作者表达了对湘西生命样态无力的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