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于丹论语心得》有感

时间:2021-08-31

  不想知道于丹是何许人,我听过她的讲座,没有佶屈聱牙的语言,没有艰深晦涩的典故,平静、和缓,一如她倡导从容、淡定,总体感觉比刘心武讲解连贯流畅。

  偶得一本《于丹“论语”心得》,排版极其疏离,很快便通读一遍。早前看到过一些人反驳她,定位她“超女”,也许就因为她没有严谨的推理和精深的历史知识,很平凡地用平实、浅显的语言来讲。凡世间的伟大,多出自于平凡,央视的百家讲坛最伟大之处,在于把经典与百姓间构架了一座桥,百姓通过这座桥仰视博大精深的国粹,经典通过这座桥去视察涌动的百姓。然而,史学界泰斗朱维铮的确已经跳了出来,驳得于丹一无是处。

  有人说于丹是“超女”,说她对《论语》缺乏最基本的常识,说她讲的是“知道”,不是知识,……我在想,知识的前提应该是知道,敏捷的思维,较好的语感,知识才得以传递和延伸!

  易中天为这本书作了序,说孔子只有温度,没有色彩,没有色彩的色彩是灰色,灰色具有普适性。毕竟“易三国”是搞文学的,说得很艺术,我们也只能艺术地去理解,不然就成语病了!说孔子有温度,我想,从上个世纪初的“五四”运动后,孔子就降温了,红色年代时,曾一度打入冰窑,随着改革开放以来,百姓信仰多元化后,权欲者又回望远古,想借以使百姓回心归静,于丹火了,《论语》也有升温的迹象,有地方甚至不惜数亿烧钱祭祖,大兴复古之景,大兴复古之风,最开心的怕不只是那个出身悲贱的孔老夫子!有了先人板板的庇佑,何乐而不为呢!

  《于丹“论语”心得》一书,由几个部分编辑成册,讲得头头是道,从古到今,凡国粹的东西,不外乎两大类,一是治国,二是修身,无论《论语》是否失真,于丹的《论语》就是二者兼备,也难怪于丹对之钟情。

  “无言也是一种教育”。教育的方法可以用成语概括:言传身教。人是高等动物,人具备语言功能,所以比起动物只能身教而言,算是一种大大的进化。网友光年指责于丹现象为文化暴力,有些偏激,而今,又有几个如光年一样理智地去静思细想?!只是现在有许多选择,况且几千年的文化传承,人心进化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得很多时候,教育也得靠动物性方式,语言显得苍白,我们的后辈在学校里接受言传很多很高雅的文明,出生社会后,被前辈们身教弄得逆反,现实与理想剧烈冲突,后辈们多有被欺骗的感觉,付诸于行动便是彷徨与麻木,甚至与那种文明背离,怪不得他们!

  《论语》能传承,是法治社会的产物,迎合了急需仁治的权欲者的口味,最终演变成一个教派——儒教。世上任何一个教派都代表着一个阶层的利益,为权欲者所用,否则,被判为邪教异类给予取缔。权欲者利用教条来维持经济秩序,进一步完善社会秩序的有序性,一定程度地显示公平与公正。北宋有一个不学有术的赵普,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到于丹这里又一次传承过来。我想,就是去掉了“修身”,用了治国的这一半。修身可以教化百姓,治国以管理百姓。《论语》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权欲者的教科书,理所当然要在央视告布天下了。

  于丹说《论语》终极传递的是一种态度、朴素、温暖。人类历史作证,任何一个教派都不会面目可憎,总是和蔼可亲,让人不觉地浸润其中。

  于丹说神圣,神基本上是接近天空的,象李白,圣是接近土地的人,如杜甫。我却认为李白、杜甫都是人,既不是神,更不是圣,杜甫面对周遭的现实,一味地寄希望于权欲者,直白呼吁,呐喊却无济于世,如果杜甫能活到现在,不知他用是否还会不会呐喊他的茅屋呢?最大可能该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奈何天下流民横阶眠”。李白就聪明得多,把自己想说的,虚化后示人,难道虚化了就是神?!于丹还例举了创世纪神话的中西之别,西方是突变的,一下子就有了世界,中国是从容、和缓而值得憧憬的漫长过程。西方艺术重于直接和瞬间的释放,由此暴发快感;中国艺术讲究曼妙神思,让人脱离文字本身。原来诺贝尔文学奖无缘中国,从“创世神话”早就定论了!无怪乎中国是电视机大国,而不是电视剧大国,好好的名著,经国人打造出来当“催眠曲”,高,实在是高,很艺术,也有说法,把人家叫座的说成商业片,不艺术,原来,中国艺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于丹说,中国哲学崇尚的是一种庄严、理性和温柔敦厚之美。西方哲学是以人与自然分离,追求自我,追求社会价值,塑造社会坐标中自我位置;中国哲学强调人与动物分离,强调平和、淡定的自我压抑,强调内敛,而且是在政治伦理框架下。西方哲学强调务实,中国哲学也强调务实,却是另类的务实。回过头去说,西方哲学不也是崇尚庄严、理性和温柔敦厚且更逻辑之美吗?!

  于丹又说,人对自然万物的态度是敬畏、顺应和默契。由此可以看出,于丹所传递的信息仍是中国文化几千年来秉持的共性,敬畏透射出奴性,顺应透射出丑低能,默契透射出乞望,奴性、低能和乞望便是权欲者最希望百姓所持的态度,看来,中国哲学发展到日益现代的今天还能升点温,不能不说是奇迹。

  于丹特别指出,无兵不可怕,无食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国民对这个国家失去信仰以后的崩溃和涣散。还指出,看一个国家富不富强,除了看国民生产总值外,还要看幸福指数:老百姓觉得安全吗,快乐吗,对生活认同吗。说得有些绕,无兵能安全吗?无食能快乐吗?连安全和生活这最基本的都不能保障,会对生活人同嘛!快乐和幸福是从比较中来,往纵里比较,较之于历史或从前,往横里比较,较之于本土或国外。别急,于丹立马附上她要说的:只有真正的贤者,才能不被物质生活所累,才能始终保持心境的那份恬淡和安宁。于丹是贤者吗?不是,她充当的角色,最多只算中国哲学的自以为是的修补匠,她恬淡和安宁吗?没有,就在粉丝涌现的同时,她名利双收!是人,就有欲念,这种欲念随着自我在社会坐标中得到满足后不断膨胀。现实中的百姓,特别是那些为生存奔命的百姓,更多的是关心生存,绝不会是于丹说得天花乱坠虚无的“画饼”!尽管如此,于丹仍很卖力教化百姓要将视力向外拓展世界,更强调向内发现内心!要人们深悟《论语》宗旨,教人快乐和内心安宁,甚至强调快乐与贫富无关,只同内心相连,她其实就是教化人麻痹,教化人们脱离现实在虚无中度日,安于现状,压抑自我,她这舍本逐末的提法,根本上违背了物质与精神双文明并举原则,走向了精神的极端,很有些尼采的劲头。于丹提出了理想的最高境界:安于贫贱,不馅媚求人,内心清亮快乐,这快乐不会被贫困的生活所剥夺,也不会为富贵而骄奢,要内心快乐、富足、彬彬有礼。她不厌其烦地深化赘述,教化世人,其实如同数学中的微积分求极限,是一种非常不现实的虚无的文学符号,让人存于内心来阿Q式自我平衡,对百姓而言,这种教化很可怕,也很危险,目的是让百姓无思想、无个性超现实如禽兽般苟活。世界大融合的今天,无异味于痴人说梦!于丹还在继续,她提出:一个人能够不被富贵的生活盅惑,又能在贫贱中保持着做人的尊严和内心的快乐。她用递进式语言,潜润受众,“尊严”一词颇微妙。毕竟,有大智大勇者寡,更多的人为了生存,或生存得好一些,不得不馅媚求人,而很多权欲者就是要人求他媚他以显示其权威和自身价值,且屡屡得逞。不狱上而劝下民,真是舍本逐末至极。反过来细想,如果公平、公正了,也没必要让你于丹在那里吐血卖命了。好在,扬汤止沸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为了支撑自己的观点,于丹例举出陶渊明来,在我看来,陶渊明也是一个并没有悬浮于世外、自我内心欺骗得麻木、消极的失意人,他也是自我欲念得不到满足,仅限于知县的小官,如果他也位极人臣呢?会不会怀才不遇的自我麻痹?如果他连生存都有问题,如何生活?是否还会“采菊东篱下”?还是否会有悠然之心去看南山的雅趣?于丹没有说,现实中,百姓没有不知道答案的。说得好听点,于丹是高雅,说得不好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