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客人光顾我的小店。人们最多过来看看笼子里的动物,几乎没有人会买下它们。店面狭长局促,柜台后面根本站不下人,所以我通常只是坐在门后那张有虫蛀的破椅子上,一小时一小时地盯着那些青蛙、蜥蜴、蛇和昆虫看。
有一天,一个奇怪的女人走进店来。她身材瘦小,脸色灰白,好像受到惊吓的样子。她走近我,伸出的手臂白得那么不自然,身子却是抖得厉害。我怕她跌倒,赶紧上前用手扶了她一把。她始终保持着沉默,用手帕不停地擦着自己的嘴唇。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店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你这儿有鼹鼠么?她突然问。
鼹鼠?我想我不得不告诉她我店里从来没有卖过鼹鼠。说实在的,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一只鼹鼠。可是,那女人的眼神和哆嗦着向我伸过来的手指告诉我,她希望能听到一个不同的肯定的答案。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没有鼹鼠。我说。她沉默而伤心地转身离去。她的头低垂着,深深地埋在她的两个肩膀中,脚步凌乱而细碎。
嗨,等等!我叫住她,也许我能找到些鼹鼠。话虽出口,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说。
她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抬起的双眼里充满了痛苦。这让我感觉很糟,因为我也许什么也帮不了她。
鼹鼠的血能够治病,她轻声地说,只要喝上三滴鼹鼠的血就行。我震惊了。
我儿子病了。她那薄得几乎透明的眼皮下掩盖着绝望和无奈。她的手这会儿放在柜台上,一动也不动,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干瘦如一堆柴火。她的肩膀在地那破损的灰色大衣里看上去更加消瘦。
我给您倒杯水吧。我说。她呆呆地站着,即便她伸手抓过那杯水时,眼皮始终也没有抬起来过。她再次转身离去,瘦小脆弱的脊背佝偻着。虚弱轻微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渐渐远去。我从后面追上她,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