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我的亲情经典散文

时间:2021-08-31

  五月,是四季的高原,我看见了遍地鲜花,听见了到处鸟鸣,父亲节来临了,我思念父亲,也思念母亲,回顾往事,记忆里铺满了金子,金光闪闪,照亮了我前行的路。

  一、有关母亲的记忆

  时光如一块砥石,不知磨损了多少收割岁月的镰刀,不知使多少人和往事化成红尘里若隐若现的缕缕炊烟,山可移,水能转,日沉月升,记忆碎片的鳞角锋利得割裂我的心,在流淌的血液里激起思念的浪花,母亲,我心底的痛,痛透我的肝肠,痛透我两万六千个日子的骨节。

  我的母亲,在我的印象里是模糊的。愈是成年度加强愈是恼怒自己,要不是从舅舅家里请来一张遗像,还真不识母亲的容颜,可是与我记忆里的母亲确大不相同,妗子说,这就是你妈妈,我才默认了。上天的母亲啊,你不孝的儿子,是多么不肖,活生生的一条汉子,竟不识自己的母亲,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儿子!这样的儿子多么卑微啊!摸摸自己的肌肤,拍拍自己的胸脯,良心的谴责如利箭穿透胸膛!

  那是,一九七零年的秋天,距今四十八年,酸楚的四十八年,每一株时光的树上,凝聚着思念的珍珠,经不得摇动,稍不注意会抖落满天雨的。

  五间土胚瓦房,是庚字,背山而居,四围简易土围墙,西南面有个便门,院子里种满玉米,已经长得高了,上面的棒子吐出了红缨穗子,碧绿的叶子也长,粗粗的玉米秆上缠绕着红豆丝,凸出一只只手掌,接住阳光和雨露,长长的豆角挂满玉米秆,是下午,母亲不行了,我坐在耳房的门槛上啼哭。来了几个大人走进正房门里去了,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人要我最后去看看母亲。当时,不知为啥,我死活不去,心里害怕极了,吓得我嚎哭,大人们也就只好罢手,把我转移到季祖父家里,一直到出殡。我见母亲的时间,也就在以前什么时候了,起码在此前十天,因为母亲生下弟弟到仙逝,就只十天的时间。

  治丧期间,听大人们说,有两只白鸽飞进我家里,人们怎么赶也赶不走,蹲在墙台上,四只眼睛盯住母亲的尸身,后来,人们再没在意,不知啥时不见了。一时被村上人传为奇闻。有人说,那是母亲的幽魂不散,放心不下孤苦伶仃的家人和孩子,那时我八岁,妹妹三岁,弟弟才十天。

  直到1979年,我高考预选上了,统一到县医院体检,遇到在崖城公社医院工作过的汪大夫,看着我的体检表询问了我的情况,他说,你母亲当时就医太迟,我去时人已在咽气,打了一针强心针,还是没抢救过来,要是早二十分钟就好了。我心里明白,母亲就医太晚了,于是我心里酝酿了怨气,郁结起来成了我的心病。

  我依稀地记着,弟弟是父亲买人工奶喂养,他托二叔帮忙,通过商店里工作的亲戚买来人工奶,父亲又把小麦面在锅里蒸煮熟,使用时再用开水溶解,用勺子喂给弟弟,记得很长的时间是这样的,至少要半年。后来父亲的舅母生孩子未成活,奶水还充足,舅爷来和父亲一嘀咕,父亲又征得叔祖父、二叔和三叔的同意,就把弟弟送到舅爷家里喂养,这一养活就是十几年。弟弟和舅爷家的孩子一起生活,从小把父亲称呼哥哥,这是跟舅爷家的孩子一起叫的,一叫也就是十几年,实难以改口了,直到后来明白了事由。

  记得,舅爷跑来与父亲商量弟弟的姓氏,父亲说,在你家里十几年了,喂养大了,您又没值钱的(乡下人把男孩子称是值钱的),就随您的姓吧。于是,弟弟就随了舅爷的姓。舅爷一生只四个女孩,弟弟就成了唯一的男丁。

  再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的去世有蹊跷。母亲生下弟弟,又患痢疾,虚上加虚,又得不到及时医治,以至十日休克抢救无效身亡。我时常想象着母亲痛苦绻缩在土炕上的样子,不知她的炕是不是热的,心疼得如刀绞,母亲躬偻身子蹒跚方便,双脚如铅有气无力,受尽了多少煎熬,我想着泪水就噙满了眼眶,临终的时刻,没有儿子陪伴和掺扶,没有爱的拐杖去支撑她的虚弱的病体,她是多么的无助与失望,我无法原谅自己!

  在我家正屋内的炕圪唠里侧面的墙壁上,距地面不到一尺处,有一道斜竖的血道,约一尺左右,颜色黑紫,似乎有人告诉我说,那血迹与母亲有关,我惊呆了,母亲是流了许多血的,当时的惨境是可以想象得来的。我想,母亲是坐月子期间患痢疾虚脱耽搁病情,可以想到在她身边长期没人照顾所致,于是我心不由得郁结下埋怨的种子。

  母亲仙逝的时间,应该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那时,二舅舅住在我家里上初中,星期六下午放学回家取吃的东西,据舅舅回顾说,他临走时和母亲打过招呼的,然后就回家了,他刚到家,他的同学张作杰就也追到家里,前脚跟后脚,立马就告诉了母亲去世的消息,前后也就是十几华里路的时间。久卧在床的外婆惊闻,如雷霆轰顶一下子人事不省,噩耗似狂飙一般把外婆推向了鬼门关,好不容易从奈何河桥上拉了回来,从此外婆再也没从炕上坐起来过,气息奄奄苟延残喘,不几个月就与世长辞了。母亲的死,要了外婆的命,人们都说。有人埋怨报丧的张作杰年轻太唐突了,给老人打击太大了。其实,这是命啊,外婆舍不得女儿,立即就去追赶女儿了,女儿是母亲的棉袄,天底下的母亲离不开女儿啊!睫毛长满的湖水清波荡漾,彼岸就是通往天国的路,我看见母亲和外婆就站在那里,母女的身影倒影在水里,晃呀,晃,晃得我心波荡漾,泪飞如雨。

  我记不起,母亲是啥脾气,一点影响也没留下来。母亲有个堂弟,脾胃很不好,是个怪性子的人,亲房本眷的人都伺奉不了他,没人与他交往。他常来我家,母亲做饭让他吃,问寒问暖,体贴周到。他到处说母亲的好,夸崖城里的他姐姐好。母亲能与脾气倔的人相处的很好,可见母亲是好脾气人。

  母亲的手工活做的好,我影响就深。那年月缝纫机很稀少,多用手工缝做衣服。母亲的针线活在村上的妇女们中很受青睐,常有女人在闲时与母亲聚在一起切磋技艺。有一年春节,母亲给我做了一件新制服,有上下四个兜,穿上很精神。一个眼尖的妇女看见了,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她把我的衣服脱下来,里外翻看,她还把袖子翻过来看,腋窝处看的最真切,赞叹道:“针脚作得这么细密啊,比缝纫机扎下的还好!”

  有一个母亲的同龄人对我说:“你妈,很爱干净的,经常穿戴整洁,就是与其他人不一样,六月里碾麦子扬场哩,其他人的身上麦衣土落满了,你妈身上尽束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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