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是个地道的庄家人。具有中国人传统的优良品德,勤劳,朴实,忠厚,纯朴。可人总是清瘦,脸上的骨骼清晰,历历在目。人又和蔼可亲,精神矍铄。宛若自家门前拴着的那头大黄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两位表哥都相继成家立业了,表姐与表妹都远嫁他人。可算得上是了却儿女事,身上一份轻了。可大舅却闲不下来。硬是在江河边砌了间十几平方的红砖小屋,搭了几处篷子,又在房前开垦了几亩地的菜园。每天,只要大舅一出门,微风吹拂着菜畦里的绿菜,好像在对着大舅点头微笑。大舅的脸上洋溢着喜悦,踱步来回几次,那样子赛过了陶渊明。
不过,六十几岁的大舅除了养牛种菜外,又养起了一大群鹅。说来也是,小屋依赣江而建,江堤上有着一道天然的青青河草,肥美鲜嫩。堤旁的河水,是群鹅们的澡堂,亦是它们的嬉戏天堂。
每当夜幕降临,大舅拴好了三头牛儿,又惦记着未归的百只鹅儿。于是,习惯性地朝鹅归的方向望了望,确信是高亢嘹亮的鹅声从远方徐徐传来,那笑容轻意得就抹在脸上了。
不过,大舅最喜欢听的声音,还是鹅崽破壳的声响。只要是一有风吹草动,就是吃着饭,也要放下竹筷,立刻跑了过去查个究竟。借着15瓦的灯泡光影,仔细地用耳朵听着圆蛋里透出的声响,又对着灯光照了照,接着又用细针小心翼翼地敲击着蛋壳。不一会儿,一只嫩嫩的小鹅嘴露了出来。正不停地嚅动,欲尽力地往外挺着,意识一条小生命即将到来。
有一次,望着那刚出生的小鹅,那星星点点的,心里纳闷道:“舅舅,您养这么多啊?!”
“哪养得了这么多,卖啊。”大舅看着我道。
“卖!”我甚是惊奇,“我没看到附近的农家人养啊。要是养,也是一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