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携香入我怀,我抬头索迹,与枝头那一抹绒白不期相遇,它已是迟暮的模样,周围无任何花卉的踪影,只有片片晦绿,紧紧凑凑的显着不怎么亲热的气息,原来春去夏迎,不知觉中,连秋也已浓重至此了。
那花初开之时,见得它绽开在枝桠最上头,一簇簇堆积在枝梢,花朵小巧绵密,纤薄柔嫩的花衣小裙子一般撑开,白的清雅,红的娇嫩,粉的纯真。选择盛开在夏末秋始,端是个素素无名的性子。虽然看着楚楚惹人怜爱,但细算起来,花期也长达两月有余了,途径几朝风雨,未见零落,百花之中,也当是少有的坚韧品格了,所以它入了我的眼,以花解语,繁芜尘屑间辗转,聊以慰藉疲惫的心神。
比之上个秋季,今秋外之芳物依旧相似,只此内之心境却已迥然不同。
步入社会一年稍许,独自在工作上蹉跎磨合,虽无甚风起云落之谈,却也知酌世事蕴理二三,无关俗务高低,只道修行深浅。面对春去秋来的更换,不再是兵荒马乱中的无措惊慌,而今,已慢慢调理得如小泽流水般淡然。
那时情怀易于多愁善感,一缕垂败的花香,一片新黄的柏叶,一道暗淡的天光,都能令我分神担扰,终日惶惶不安。更恐惧于年岁恣意消逝的猖狂和亲人两鬓间疾急追赶的秋霜,日尽月满的罅隙里,总有诸多杞忧烦思接踵不断,无能为力之外徒留满腹郁郁寡欢的挫败感,让自己陷入了莫名的迷惘慌乱中。
幸于不曾变更的是,我一直都喜欢与自己对坐相望,隅居自安。在寥落的光阴里,手执烟火禅章,与羸弱孱孱的自己并肩作战,无意于复杂的人际交往,更不擅长梳理琐碎的规矩礼尚,繁华锦世万般绮秀霓琅,我心自轻约简淡。守着一方墨柳疏窗,宁性致远,将世间种种得与不得的嗔痴虚妄消糜于某个月明星稀的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