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一个下午。自习课时我和凤霞在篮球场上参加训练。
我们这里靠近兴安岭林区,每年春秋两季都设有长长的防火期。家家门前都挂有警示牌 ,“春秋两季草木干,护林防火要加严。”那时人们大多住草顶的房子,烧大灶和火炕,若是从烟囱里溅出火星,落到房子的草顶上,失火的危险会呈星火燎原之势的。所以,刮风的时候防火分等级,若刮四级以上的风,东风派出所高高的旗杆上就升起防火旗,旗升在旗杆中部,提示可以生火但要小心,升到旗杆顶,则警示居民不许生火做饭。防火期间大家都关注天气预报,预报有风,就赶在防火旗升起前,多做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从前天到今天,大风一直刮着,防火旗也一直高高的飘着。我家都吃了三天冷饭了。最后一节课时,我们在篮球场上训练。感觉风小了,远远地望见防火旗也降了半截。心想,今天能吃上热乎饭吧?
突然,凤霞叫道:哎呀,快看,那边儿怎么了?
回头一看,大家都惊呆了。整个西北天混沌一片,墨黑一团,黑黢黢地压将过来。没容我们反应过来,天地间霎时黑如午夜。狂风怪叫,巨大的力量刮得人站立不住,飞沙走石打在身上脸上躲闪不及。我和凤霞抱在一起,在强大的风沙袭击下枯叶一般飘萍一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魔障般的黑风过去了,天又亮了。我们竟然让大风裹挟着倒在校园外的土沟里。再看,学校的围墙倒了,操场上的铁旗杆弯了,篮球架子散了。枯枝败叶沙石尘土堆得满世界的。我俩吓坏了,要被刮走了家人上哪去找我们呀?
这个下午的这个时间,父亲和两个叔叔在从黑河返回的途中,开车在四站西边旷野中的公路上,自东向西行驶着。就见西北方向黑雾腾腾,遮天罩地,蘑菇云般飞速旋转而来。父亲后来说,他的第一个反应认为是原子弹爆炸的冲击波。因为珍宝岛事件,与某国在边境都陈兵对峙,剑拔弓张。为了预防核战争的爆发,向居民宣传许多防护知识。所以父亲误以为是原子弹爆炸的蘑菇云和冲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