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岁——天真无邪
那一年,我和凌都五岁,我们是邻居,我们一起成长在故乡的青山绿水旁,门前还有两只小白羊。天真无邪的我们,一颗纯洁的心灵似乎也在田野里抽穗拔节,期待着成长。
故乡多山,但山不高,也没有仙,一点也不灵气。在山野的咧咧风中,我们一起奔跑着,憧憬着……
很快,无忧无虑的我们被送进了幼儿园。
开学那天,我妈妈给我煮了两个鸡蛋,家乡都有鸡蛋双黄代表满分一百的好兆头,一顿早饭吃得我饱饱的。而凌因为家里没养鸡,一时找不到鸡蛋,他妈妈就给他煮了碗面条,加了点葱花,也让他吃得饱饱的,只不过兆头不太好。
上幼儿园的当天,幼儿园的阿姨问我们,在家有没有跟着父母识字啊。
我昂起一颗自豪的小脑袋,对老师说,我会背三百零壹首唐诗,还可以做二百五以下的加减法,口齿清晰,条理清楚,幼儿园的阿姨顿时对我眉开眼笑,人面桃花相映红。轮到凌的时候,凌对阿姨的提问,搔首弄姿,一问三不知,神情呆滞,语无伦次,阿姨对他柳眉紧锁,人面不知何处去。
每当老师表扬我的时候,我都很开心,墙壁上只要有我名字的地方,都有红花;每当老师批评凌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墙壁上只要有他大名的地方,都有叉叉。
从此,每当我们上学,我总是在老师的表扬中脸红,而凌总是在老师的批评中脸青。
但是,只要离开学校,我们还是一起回家,一起玩耍。我们常常在银灰色的月光下,一起听老爷爷讲故事;我们常常在明媚的阳光中,一起憧憬未来……
(二)十岁——崭露头角
那一年,我和凌都十岁,但凌和我之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勤奋好学,考试次次第一,终于在一次满分后胸前多了三朵红花,期末考试我再次拿到语文数学两门功课双百,学校在原有“三好学生”奖状的基础上,特地增加一项满分奖,额外奖励给我两张年画。有一次,家长会,我老爸也很幸运的被老师请到会上介绍家庭教育经验,全部家长对我老爸佩服不已,甚至要到我们家来参观学习,被低调的老爸婉拒而已。那一年,新一届的教育局领导前来视察我校,我作为少先队代表上台发言,按照老师事先写好的稿子铿锵有力的念一遍,时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从此我被大家称为主席台上的模范学生。
凌吊儿郎当,打架有赢有输,终于在一次群架大败后脸上多了三道伤疤,期末考试凌再次拿到语文数学两门功课不及格,老爸被老师传到办公室聆听家庭教育经验。那一届,新任校长刚刚从外地调进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校头一次会议就宣布从严治校,不但狠抓成绩,更要狠抓纪律,凌作为闯祸精代表上台检讨,凌按照班主任事先修改好的检讨书低声下气的读一遍,时不时引起一阵骚动,从此凌被大家公推为站壁角的形象大使。
从那以后,我和凌开始不再是大人心中的“我们”,更不是老师眼中的“我们”,而是把凌那班坏孩子划分为“你们”,老师们只要一提到学生怎么样,老师肯定会说,我们怎么怎么优秀,而凌他们怎么怎么捣蛋。家长们只要一提到孩子怎么样,村里人都会想起我们两个,一个是楷模,一个是反例,一个竖起大拇指夸奖,一个伸出食指鄙视。
几乎与此同时,我对凌说话也很少用我们,几乎都是用“你们”,因为我也一样不愿意再与他同伍,我一步一步的跟他划清界线,而且我每次说话总像在批评他,教育他,虽然他还不敢公然反抗我的批评,但我知道他心中一定很不爽,为什么我有资格批评他,而他却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难道就仅仅因为成绩吗?成绩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凌一直不明白,其实我也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