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当然是过年才贴的画儿。
小时候,贴年画是每个农家的大事,哪怕生活再困难,过年的时候,都得买几张年画贴在自家墙上。
那五颜六色的画面,对简陋破旧的农家屋子的作用,就像月亮对黑夜所起的作用相似,年画是一个亮点,同时,更是一种庆贺新年和对新年新气象的一个祈盼的形式。
我至今还能想起来的家里贴过的年画,最多的是革命样板戏的剧照,比如,《红灯记》、《红色娘子军》、《智取威虎山》、《海港》连环画;有古装的单幅画《柳毅传书》;有《红旗渠》连环画;经久不衰的当然是有鱼有粮的《连年有鱼》。
虽然每年都是在一进了腊月就把年画给买回来,却要等到腊月二十八、九才往墙上贴,贴早了,父母怕我们小孩子不听话,总用脏兮兮的手指在画上指指点点地给弄脏了或戳破了。
也是,没什么可看的,总算有了个新鲜的画儿,好奇的孩子,我们那些缺乏见识的孩子,怎么能够忍得住呢?
自从识字时起,我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每张年画的画面和文字说明都烂熟于心,给不认字的人讲起来,真是完整准确又流畅的。
那些上了墙的年画,你也摸他也看的,没几天,因为墙面不平整而出现的凹凸,凹陷处还算干净,而凸起处被摸出来的污渍,在阳光或灯光下反着黑色的亮光,真的不好看了。
再加上做饭取暖和吸烟等生出来的烟熏,大多年画都等不到下一年接上新的,就破旧不堪,使得好奇的我们小孩子也终于耗尽了热情。
直到旧的去了而来了新的,我们的好奇和兴奋则又被顿时重新唤醒。
记得,有一年在我们兄弟姐妹争风吃醋地抢着念年画上的文字说明,不小心就把崭新的年画给扯了一个大口子。父亲说:“要不是大过年的,非每人揍你们一耳光不可。”父亲的严厉我们是知道的,所以,非常感激是年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