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很少见到从前的那种安在灶台上的大铁锅了。
偶然去一个人叫铁锅炖的饭店吃饭,看着桌子中间的大铁锅和朝房门那一面的灶坑正噼噼啪啪燃烧的柴火,我顿时想起早年我家的大铁锅。
那时,农村家家户户都是用这样的大铁锅做每天的三顿饭和其它蒸煮煎炸等炊事的,我家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我家的大铁锅比左邻右舍的使用寿命要长很多很多,这不仅是因为使用时倍加了小心,更是因为我父亲自己会补锅。
父亲虽然没读过几天书,却不但能娴熟地讲述好几部古书,而且,其它除了农活儿以外的诸如编筐窝篓的技术活儿,也很擅长。连锔锅锔缸焊洋漆盆这等由专业人员干的技术活儿,父亲也自己悟明白了,不但很干得来,还会自己做钻眼用的高难度的钻等工具。我知道这是父亲的智慧和勤劳以及对生活的热爱共同发挥作用的结晶。
大铁锅、水缸、酸菜缸,咸菜缸等裂纹了,被叫做洋漆盆的搪瓷盆磕破掉漆处的铁生锈腐烂了,别人家不是等着走街串巷的洋铁匠儿(也有称之为锔瓦匠儿的)来修补,就是扔掉换新的。我们家的这些东西,在父亲的运作下,则是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经久使用,保持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状态。
那些裂纹处有的钉上了跟书钉差不多样子个头却很大的把锔子,有的则打上膏药模样的铆钉。看上去不美观不算,使用起来也极其不方便。勺子、铲子的碰上去,总嘎啦嘎啦地吵架,炒个菜或煮个饭什么的,如果糊在锅底上,那就更不好清洗了。可在一口大锅要好几十元的贫穷年代,却省了不少的钱。为此,邻居们很羡慕我家,我们也都为父亲骄傲自豪得很,我经常跟小伙伴儿们炫耀父亲的手艺,使得父亲每次修补那些损坏了东西时,都有好几个小伙伴围观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