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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从街角开始诉说,天气是阴的,风声是冷的,城市的烟火尾随一个人,突兀而至。烟火在夜色中翻滚流淌,一个人划一根火柴,片刻的光亮让城市暗淡无光,让火柴棍旁边的我一筹莫展。
武城故事的离别和欢喜据说都会在这个街角的这处路口呈现,或者是欢笑相逢,或者是悲催分手,角色的表情都能清晰地镌刻于那一片明净的几乎纤尘不染的玻璃墙上。路过的行人,面面相觑,用或得意或惊悚的表情逃走,他们身后,是无边的模糊背影,夹杂在幽幽的灯光中,露出的尽是颤颤巍巍。
城市的灯火大都如此,悲壮的有,牵强附会的有,还有充满冒昧的无辜之味也有。一盏灯火让欢笑落寞平静,一场灯火让平生余事重生,死灰复燃的可能会是一段莫名的感情,感天动地,也有可能是一剂恩怨难言的仇恨。走在夜寐深处的形单影只之人,只是徒手拜会,就能了解彼此是敌是友,然后在更深的夜里和更重的巷子里头,大碗喝酒,冰释前嫌。
我听过一段最漫长的故事,来自巷子深处的蒲大爷口述,他讲的清楚,我听得明朗:这座城市在八十五年前的动荡样子和现在判若两方,蒲大爷坐镇蒲家宅子,宠于万贯家财,铭在都市。后来倭寇犯境,中原大乱,蒲大爷的家财在一夜间被莫名的浪人哄抢一空,他自己幸而被老母亲塞进地窖里才免于一难。前半生几十年的颠沛流离生活,让蒲爷震动;后半生几十年的安定小巷日子,也促使他不断思考。
人生命里都有流浪的性子,对生存环境的无限好奇和渴望催使人不断前行。稳定只是相对,离别自会相伴,面对常态离别,欢笑苦闷总是多余,真正安定的人,是安定看待离别的人。蒲大爷的思考,来自他走过的天南地北随想,一年年的累积,他的见识宽广的无谓,也淡然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