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匹来自草原的马”,“我是一只来自天山的羊。”“我是一只来自南国的雁”,“我是一只来自雪山的鹰……”有幸被总政治部召进北京,写一部十二集的电视片,创作组中六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同仁,在自我介绍时,都以当地一种动物,对自己作着充满诗情画意的描述。轮到我时,我冲口而出:“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还是一匹孤独的大公狼。同仁惊愕,随之哄笑,皆以为我幽默,其实不然。
对于那些恪尽职守辛勤工作的人,对其比喻往往都是采蜜的蜂,种花的丁,燃烧的蜡,吐丝的蚕。而我觉得这些比喻对于我,都太诗化,太浪漫,都概括不出我内心能认同的特色。以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目标,用小跑匆匆赶路,辛勤耕耘人生的我,到底像什么?我反复比较后感到,我真像一匹北方荒原上的孤狼。
狼,给人的印象,似乎很凶恶,也很残忍,让人也感到很惊恐,对这些我当然不敢苟同,但从对狼的表面印象深化下去,狼的特点和我就最相似了。至于不敢苟同之处,只能说任何比喻都有缺陷。
狼是一种强悍的动物,强悍的生命往往丽附于动荡;而弱小的动物,往往都喜欢安宁。弱小的动物将命运寄托于一种不变的必然,强悍的动物将命运寄托给生活中无数的偶然,用一连串难以预料的偶然,才串起一个生命的强悍。我在不懈的追求,追求就是永恒的动荡,动荡也是追求的摇篮。一个男人在动荡而又坎坷的人生中,接受了那么那么多的爱,也会接受许许多多的恨,在爱与恨的锻压下,这个男人应该活得很坚强,他想干成那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大约最终一定能成功。
有人说,中固人是吃菜长大的,菜通草,也就是说中国人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属于食草类的高等动物,所以就缺少攻击性。而西方人是吃肉长大的,食牛排都半生不熟的带血筋,他们应属食肉类的高等猛兽,所以就富于进攻和冒险。这种说法的科学性在哪,我不得而知。想想自己的食谱,主莱是白莱帮子,可我的性格,却极富于攻击,人生就应该追击:攻击的手段,不正是狼的基本生存手段吗?本来是食草类动物,却在不断攻击,这是不是一种叛逆呢?温良恭俭让,本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但脚要站在传统的基石,脚又要去叛逆传统,传统才会流的很远,在流的很远的传统中,就出现了一匹食草类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