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若是我们的生命称为一个轮回,我们就会习惯人生的离别,习惯人生路上的风雨。
二舅是我的初中体育老师,我在体育这一块,自上学以来就一直稳霸班级“学渣”之位。小学时,体育老师快退休了,人相当和蔼,看我跑在最后,怎么用力蹦都跳不远,都是怜爱地笑笑,谁让我年龄、个头都比别人小?在老师眼里,成绩好的小孩子算不上讨人厌。
可上了初中就不行了,50米、铅球、立定跳远还好熬,差就差了,几秒钟丢下脸也就过去。但增加的800米测试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人生炼狱。校园里没有跑道,二舅老师就把我们领到校外,请班上一位体育健将拿着一副扑克牌,先跑到离学校约400米远的地方,练习时每人到达目的地就领一张牌,返回交给二舅即可。我至今清楚记得,那是一座小桥,远远便可见到那位男生悠闲地坐在桥头等我们。我每次必是最后到达,他见到我,便会提前朝我跑来,把牌交到我手上,再一阵风似地绝尘而去,我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暗自叹息。等赶回校门口,二舅自然不在那儿了,我只能再把牌交还给那位健将。多年来,我一直从内心感谢他朝我走过来的那几步。
可对二舅呢,我一直是又敬又畏又气。敬他是老师,老师在我心目中地位是极高的;畏他给我们这折磨人的训练,每次我都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只能给别人垫底;气的是那副牌,二舅有牌瘾,喜欢打点小牌,数额够不上聚众,但作为老师,我总觉得这不够高尚。而我,却不得不拿着内心极其排斥的牌,来证明自己完成了训练任务。
中考成绩出来后,我们几个考取了第一志愿的,体育要加测,加测分数直接计入总分。偏偏我们这几个所谓的“尖子生”,都是体育困难户。离加测只有十来天时间,这次二舅不再拿牌唬我们了,他骑着摩托,一路陪我们跑,体育测试没有长跑项目,我们几个边跑边恨得牙咬咬。唉,摊上这么个二舅,面对群情激愤的同学,我都不敢高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