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金的流年散文

时间:2021-08-31

如金的流年散文

  偶然观看老电影《小兵张嘎》,影片中小英雄嘎子顽皮淘气的形象让我难以忘怀。并不是说我儿时干了像嘎子一样惊天的大事,嘎子童年玩耍的那些事,不由让我回忆起自己那段有趣而又感动的成长经历。似水的流年,仿佛离我很近,时间却又久远,画面再一次在脑海浮现。在胡同、在洼地、在游戏中……犄角旮旯里传来孩子们的欢笑。

  新余铁坑,我出生,生活,工作的地方。这里有一座矿山,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凤凰山。据史料记载,凤凰山炼铁历史早在唐代晚期已开始。宋代这里的釆矿炼铁业相当发达。明代采矿业达到鼎盛时期。据今该遗址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是江西重点保护文化遗址。1959年,矿山大开发,沉寂多年的凤凰山又传来春天的讯息。全国各地的民众响应祖国号召向凤凰山出发,集结。三代铁坑人沿着祖先的足迹在这块神奇的土地敷衍生息,冶炼的火种再一次在凤凰山腾耀炫丽的火花。

  

  七十年代,僻壤的矿区孩子们没有玩具。小伙伴们挖空心思自制玩具。山里砍根小竹,竹节上凿个小孔,竹筷上缠好纱布置于竹筒内,原理像注射器一样。一把水枪算是大功告成。吸足水后,竹筷用力前推,水可以射出好几米。人多的时候就可以玩打水仗的游戏。你跑我追,显摆自己的水枪做功如何精良。这种游戏仅限于夏天,身上湿了容易感冒,也省得母亲念叨。看见家中有铁丝,我拿起钳子七拐八扭又做了一把弹弓。从家中抽屉里“偷”几根母亲扎头发的橡皮筋,一端固定在弓架上的孔里,另一端套在拇指大小的橡胶皮块上,找一粒花生米大小的石子放在橡胶皮块上,橡皮筋向身后一拉一放,石子“嗖”地一声,我“嘿嘿”大笑。飞起和跌落的石子,伴着日出和晚霞。在自娱自乐的日子里也有意外出现。

  我找了根长度大约半米的细竹,折弯后两端绑上细绳,所谓的“弓”便有了刍形。从扫帚上抽根芦苇当“箭杆”,削根一公分长,孔径和芦苇大小的竹节,两头削尖套在芦苇上,就是“箭头”了。做好后迫不及待地跑到户外空地上试射。“好高啊!”年龄稍小的孩子仰着脖子拍手叫好。自己洋洋得意,佩服自己的“杰作”。忽然那孩子摸着头大哭,原来从空中掉下来的“箭”不偏不倚插在他头上。还好,“箭”很轻,只是擦破了头皮,无论我怎么安慰那小家伙哭个没停。哭声惊动了他的母亲,对我好一顿数落。正当我束手无策时,爷爷来了。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批评了我,说得我掉泪哭泣,这才拉着我的手回家。“爷爷不这样做,那位家长不会善罢甘休。”爷爷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爷爷的眼神里充满着慈爱。父亲不知从哪弄了三个生锈了的铁轱辘。“爸爸,这是什么呀?干嘛用的?”我好奇地问父亲。“这叫轴承,可以旋转。”“你拿它做什么?”我又疑问。“做好就知道了。”父亲语气很神秘。几天后,父亲喊我。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三个铁轱辘按装在上面。来到一个小坡上,父亲让我坐在上面,告诉我前边圆盘一样的东西可以控制方向。他用手轻轻一推我的后背,小车借助下坡的惯性迅速滚动起来。“天呀,速度真快,好神奇。”铁轱辘发出“嗤嗤”地响声,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在天上飞的鸟。这可能就是现在孩子们玩的玩具——滑车。那位爱哭的小男孩看见了,走上前来羡慕地说:“哥哥,能让我坐一下吗?”

  我看了看父亲,他没有吱声。想了想,我从滑车上下来,推着小男孩向前走。“好玩,真好玩。”小男孩坐在车上欢叫。父亲站在不远处向我竖起大拇指。我学会了宽容,学会了理解。

  去学校的公路两旁都是小山。小山上生长着许多野茶树。每年野茶成熟的时候,也是我们这群男孩玩“打仗”游戏的佳期。放学铃声一响,大家不约而同,三五结伴分成两队。书包里装满野茶果,就是所谓的“手榴弹。”相互向对方身上投掷。力气稍大的,“手榴弹”砸在身上还真疼。有时砸在头部会起红疙瘩。求饶的放下“武器”不再“参战。”“战斗”到最后,看哪一方能坚持住,就算谁赢。现在想起这事,心里都愧疚。既浪费了野茶,又时常误砸上下班的工人师傅。“谁家的崽子,砸我屁股了。”大人一声怒吼,我们四处逃散。玩累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山坡下有一片洼地,地里种着红薯。“侦察”好地形之后,有人“放哨”,有人去“阵地”偷红薯。红薯很大,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咝,咝咝”,我听见声后发出一种怪声,回头一看:“我的妈呀!”一条青蛇正竖着脖子,嘴里吐着猩红的芯子盯着我。魂都吓没了,我木讷地杵在地里,一动不动。“快跑哇。”玩伴喊了一句。撒腿就跑,手里的红薯全扔了,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其他几个玩伴看见我的样子捂嘴的捂嘴,捂肚的捂肚,笑得前仰后合。“不服气,你们去试试。”我嘟嘴生气地说。好家伙,他们更加笑个没停。

  回到家中,母亲看见我的书包上,头上沾着杂草,一脸污泥。“是不是又干坏事了?还不快去锅炉房打些热水回来洗洗。”去锅炉房要经过一条不宽的`胡同。我看见比我稍大的男孩,双手撑着墙,两只脚用力往上蹬,不一会儿,人就攀到墙上好几米高。“真厉害。”我抬头仰望着。“你不敢吧。”对方的语气带着嘲笑。“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行。”把手中的空热水瓶搁地上,学着他的样,往上边蹬边爬。“嘿,”我竟然也攀上去了。低头一看:“这么高,怎么下来呀?不小掉下去,骨头都会散架。”拼尽全力终于落地,腿肚子发软,颤抖。脚不小心撞倒了热水瓶,“砰”地一声,热水瓶里的玻璃胆破了。拎着摔坏的热水瓶,低头想:“热水没打成,澡没洗成,还把热水瓶弄坏了,母亲肯定会责备我。”无精打彩地走到母亲身旁,碎了的玻璃胆还在“哗哗”作响。我小声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母亲急了:“逞什么英雄,万一从墙上摔下来那还得了。呆会儿我再买个热水瓶去打水。”

  “妈,我去锅炉房捡煤渣。”话说完,提着小铁皮桶,拿上小火钳朝锅炉房方向走去。“多捡些煤渣弥补今天的“损失”,让母亲高兴些。”我心里想着。赶巧烧锅炉的师傅正推着板车向外倒煤渣。彤红的煤渣冒着热气,孩子一拥而上,拿着火钳在煤渣堆里拨弄。颜色烧白了的是废渣,颜色较黑的是未烧透的,挑这种的最好。铁皮桶里“咕咚”一声,一块黑煤渣放入桶内。不顾煤渣堆里还冒着灼人的高温,脸上汗珠子直冒。拎着装满捡了煤渣的铁皮桶,满头大汗,步子踉跄地回了家。

  “妈,我捡了好多煤渣。”母亲拿起毛巾替我擦汗。心疼地说:“孩子,以后别去拣了,好好读书。快去洗澡,热水妈妈打好了。”

  玩累了一天,做完作业,我早早地上床睡觉。第二天,母亲说我昨晚睡着了都在笑,还说梦话。除了那些有趣的事,大人们对我的关怀温暖了我的梦。一定是这样的。

  

  八十年代,我小学快毕业,已经是少先队中队长。那些游戏已不在玩耍。这可能就是年龄的问题,稍大些,人也懂事些。

  单位买了台彩电,丰富了矿山职工的文化生活。那个年代家庭很少有电视机。一到晚上电视机房内坐满了人。正在热播电视剧《霍元甲》。“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第一次听粤语,第一次看武打动作的电视剧;第一次让我心灵震撼。模仿着粤语的腔调,模仿着霍元甲的武打动作,山区沸腾了,到处听见孩子们的歌声,随处可见孩子们拿着木棍“嚯哈”相互比划,切磋“武艺”,一招一式俏皮的样子惹得大人们开心欢笑。

  矿区有了制冰室。这一下可乐坏了我们这些孩子们。天还没黑,我就发急地问母亲要冰棒票,结伴去制冰室买冷饮。拎着两个热水瓶,一个装冰水,另一个装冰棒。“真甜,真爽。”冰棒吃完了,冰棍都舍不得扔,还用舌头舔着。

  “只吃一根,家中爷爷奶奶,爸妈,哥哥和弟弟还在等我呢!”心里想着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家里没有冰箱,担心冰棒会融化。大人们只喝了些冰水。第二天,我还吃到了好几根冰棒。矿区后来有了电影院。首场播放《少林寺》。三毛钱一张的电影票,父母亲给我们兄弟各买了一张。一下子花了九毛钱。那个年代,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享受着长辈给我的幸福。

  后来矿区有了溜冰场,篮球场、图书室、医院。曾清贫的生活,我却快乐。快到天命之年的我,偶去这些儿时的地方,已物是人非。变得变了,丢得丢了、废得废了、旧得旧了。我永远不会遗忘,如金的流年,岁月静好,我在静静流逝的光阴中深情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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