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银杏
我种了一棵树,银杏。我觉得银杏叶很漂亮。正月种的,奶奶说已经长出叶子了,我很是高兴。我首先高兴的是,我种活一棵树了,这是一种自豪感的表现。再一个,一想到以后的这棵树,夏天,满树的叶子,坐在树下乘凉,绿荫绿荫的,多惬意。
可是这棵树种的不是时候,在立春以后种的。奶奶说立春以后不能动土,可是我种了,这该怎么办呢?于我是无所谓的,但于奶奶就是一件事情了。为此,奶奶不高兴了很久。
前几天给奶奶打电话,我顺便问了一下那棵树。她说树已经长出叶子了,语气中也透出了一丝的高兴。我说这树也是可以结出果子的,她愈加高兴了,问是果子树吗?我说是的,只不过这树长得有点慢!“谁知道要长多少年才能结出果子呢!”我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我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悲凉。其实,我并不知道银杏长得快还是慢。
小时候,奶奶总喜欢逗我玩,问我我是喜欢妈妈还是奶奶。我总会说都喜欢,那时奶奶会特别开心。小时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奶奶满屋地喊我。我每每放学回家,都不会很及时。总因为我太爱玩,也就是说戏心太重,边走边玩,走到太阳都不想等我了。这时候越是临近家屋的时候就越会听到奶奶喊我的声音。“建丫,建丫嘞!”而我总会蹦蹦跳跳地应着回家了。我的哥哥姐姐们早已经在家了。
六年级,我就已经在学校住宿了。每个星期有时候回一次家,有时候回两次。这算是独立的第一步了。之后的七年级,离家又远了,便一个星期回一次家了。河塌离家真的不近,有十多里路,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算得上是一段遥远的距离!那时候车子不很好搭,车少人多,去晚了就搭不到,回家就只能靠走。七年级是可以骑自行车的,不过家里不让骑,说那太危险。走回去其实也没什么,几个伙伴一起说说笑笑,也不会累,觉得时间过得还快。不过这种想法只是单方面的。就家人来讲,时间会过得很慢,星期五是回家的日子,看着别的孩子一个个回家了,自己的孩子没有回家,而且一等再等,这是怎样一种不安。
一个黄昏,晚霞漫天,很红,很漂亮。看着这晚霞,会自然地想到小学课文里讲到的火烧云,在一个孩子的眼里,该是多么绚丽。孩子边走边看边笑边等车,尽管等车只是一种幻想。天色越来越晚,每一辆来过的车都会引起孩子们的注意,可是,来的一辆又一辆的拖拉机,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就这样,孩子们一直走,走到这个地方说这是苏欢的家,走到那个地方,说是高志的家。没有疲惫,孩子们走得很开心。又来一辆车,是拖拉机,停了。拖拉机后面,下来一个老妇人,有些矮,背有些驼,头发不长。仔细一看,是奶奶(好无趣的桥段,可事实如此),有些诧异。抬头一望,红云早已变黑。于是乎,一群孩子跟着一个老妇人向湾塘角走去。
时间是把杀猪的刀,而且是把无情的杀猪刀。小时候的时光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当年的心也随着那纯真的年岁逝去了。
七年级下,我去了“蓝天”,回家就更少了,半个月回家一次,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在姑姑家里。高一,我和爸妈住在龙门路旁的翼翔路,回家又少了。中间奶奶来过,和爷爷一起。不过,他们还是很少来的。再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纷繁复杂。高二,真的是一个很难过的时期,现在想来,幸亏我有一个比较旷达的心态,还有我喜欢的小说。感谢高中的同学,不然,我若独自一人,我便会去胡思乱想,想一些难过的事情。高二,在辗转几次之后,妈妈不得不去打工了,于是不和我住一起了。奶奶替换了妈妈,继续陪着我。这是再一次的和奶奶一起住了。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我们住在富康路,谁都没有很高兴的神色。
高二,我的成绩很不稳定,有时候考得很不理想。所以,有时候,我对奶奶说话语气并不轻。奶奶自然也不高兴,其实有时候我说话,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有些话我并没有斟酌。我能看的出奶奶的不舒畅,可是,我只有无言以对,只能对她更加亲昵。其实,每一次我说话有些严重之后,我都想跟她道歉,可是每每面对她,我就没有了话。如果亲人之间有了太多的礼仪,便显得不像亲了吧。就像我只有对奶奶更加亲昵。
春天到了,可是有人却说合肥没有春天。合肥是有春天的啊!合肥的春天像宿松的一样美。合肥不缺少春天,缺的是发现春天的心以及对春天满足的心。宿松的春天还是很美的,湾塘角的春天更应如此吧!油菜花已经开了,鼠鞠也已经长出来了,嫩嫩的鼠鞠特别惹人喜爱。奶奶说她做了鼠鞠粑,那个我倒是不太喜欢吃,粘牙!
银杏树吐出了嫩叶,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嗯,我明年要种一棵棵桃树,果子大,生长周期短。
北关巷
忽然想起北关巷,一条连接着孚玉路和人民路的小巷。一条连接着高中的我与外面世界,与心的世界,与头上蓝色天空的小巷。
小巷里没有什么多少商店,主要是住宿居。但有树,路边的树;有枝,墙里伸出的树枝;有草,墙角斜钻出的草,还有垃圾。而对于我,最重要的是它是一条小巷,一条幽长的小巷,一条从宿中我租住的地方到北门街我大伯店里的小巷。
高一我是不走北关巷的,甚至于我都不知道这是一条可以连通孚玉路与人民路的小巷。后来我妈在黄商工作,我才知道了这条小巷。不管怎样,我高一的时候对这条小巷印象不深了。高二从翼翔路搬到富康路之后,去大伯家就必须要经过那里了。但每次去大伯家,妈妈总会不太高兴。因为我穿过北关巷,去大伯家不过是垂涎大伯家的那台电脑罢了。除却这个原因,我还是比较喜欢到大伯家去的,因为我喜欢热闹,尽管有时会很别扭。
高二,爷爷因病搬到西畴北街。在这之前,爷爷住在超市姑爷办公室里,和奶奶一起。那时候我基本上是不准去的。有一次,爸爸和我一起去超市看望爷爷,之后就下来了。爸爸和华明叔聊了起来。我是个性子急的人,总催他,他不理。我丢下他自己跑到公交站牌了。似乎那会天很晚了,公交似乎马上就停了。见我走了,他只好跟着我出来了。现在想起来,当时真不该那样。之后跟他去池州那次,在安庆我还那样催他,真不该那样。
爷爷住进西畴北街后,我从北关巷过的次数便多了。对北关巷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棵树。我对树了解不多,不知其品种。但这棵树长得奇特,奇特在它长在路的两侧。跟在东侧,而树尖在西侧。它是倾斜的,由于这倾斜,一般的货车是不能从这里过的,这也增加了小巷的一份宁静吧。夏天的时候,那棵树特别绿。阳光漏下来,水泥地上都泛着淡淡的绿意,醉了似的。有一次问奶奶这是什么树,她也不认识,只说:“管他什么树呢!走,回去。”听得我心里痒痒,一种温暖的,幸福的痒痒,被阳光挠了似的。
记得有一天晚上,爷爷,奶奶和我从大伯家回来。他们俩说西畴北街没有路灯,太黑,便和我一起走北关巷了。我们三在暗白的灯光下,一起聊着什么,很好,很快乐,很幸福。等到他们本来得转弯回去,他们却说在送送我,我没带电灯,他们带了。再走一会,他们也就回去了。两位老人,在风中,黑暗里,回去了。过了一会,我看不到他们的背影,太黑。我想,他们战战巍巍地,蹒跚着走回去了。有些悲凉。
高三,从富康路搬到程集教师住宿楼那边。依旧经常穿过北关巷,甚至于每个星期都要去的,每次去都央求奶奶一起。但奶奶不会每次都去。她去的时候喜欢捡塑料瓶子,而我有些反对。因为那些瓶子很脏,饮料瓶还好。有时候会捡到装过化学药品的瓶子,那是很危险的。但后来我竟和她一次捡了,没有捡危险的瓶子。高三因为学习不太顺畅,有时候会对奶奶说些语气重的话,我真是太对不起她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现在再走北关巷的机会很少了。但那些关于北关巷的记忆,我还是不会忘记的。我会深藏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