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邪》
再次捧起《诗经》,不为那所谓的政治工具,只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方能配得上孔夫子的“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寻章摘句,只愿采撷一些纯洁的爱情箴言。在这个现代的社会里,我还盼望柏拉图式的爱情生活,纵然不切实际,但情到深处,就足以让人义无反顾。也许,古今几千年,只有一《诗经》——再也找不到第二本书,“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简单的描写,却让人从朴实中看出唯美,在距离外守候团圆,就足以让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如此奔放的求爱意识,却看不到任何私心杂念。“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女人对男人的敬佩仰慕,是开启芳心的钥匙,这种内心的嘉许,足以使元稹说出“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只有对爱情坚定不移时,才能领悟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然而,《诗经》虽然是《诗经》,却也只能是《诗经》。现实的生活让“柏拉图”式的爱情观念岌岌可危,而对性的觊觎,又使得爱情变成了色情。即便美其名曰“人性”,在我看来,也是种悲哀。
原本以为“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却不知也许只是汉乐府对刘兰芝焦仲卿决绝殉情的赞美。而更多人看到的却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没错,自古痴情女,多遇薄情郎。能共贫贱的夫妻,却并不能同富贵。“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纵使卫子夫对陈阿娇有万般同情,处在热恋之中的她又怎会懂得另一个女人用血与泪换来的爱情箴言呢?当初进谏以皇后之名厚葬李夫人,却不曾想过身为大汉皇后的自己却死无葬身之地。“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当年月下琴挑,一见交心,宁客死他乡,也倾尽天下。万世传送的爱情佳话,却不想会换来声嘶力竭的呐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纵然“相如乃止”,也无法拥有当垆卖酒时的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