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果子花开了,素净淡雅,幽幽清芳,让我又想起老家院子里的果子树,想起儿时简单有趣的生活,想起曾经江南水乡般的家乡。
那时候,大人总在忙,放学后回到家里,最先喊出来的一定是“奶奶”,奶奶每次总在堂屋的锅台旁烧茶韛,一只手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进进出出的动作,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脸朝屋外,在想什么,又没想什么,一脸茫然,仿佛烧熟一顿饭是个漫长而又无边的工程。隔一会儿添一铲碎煤,再接着“呼哧呼哧”地重复着单一而无味的动作。火苗渐渐大了,白白的雾气一股股一团团从锅与盖的缝隙里挤出来直冲向屋顶,转个弯又从敞开的堂屋门飘到院里。
“过来!烧火!”
担心的事情还是又降临了,我不情愿地坐在小板凳上,又怕烟气呛,又想快点写完作业,跟小伙伴出去玩。于是,再找个高点的凳子,把作业本放在上面,一手烧火,一手写作业,才不管火旺不旺,要不要添煤。每次总会遭奶奶骂,可就是不长记性。听到骂声,拿起本子就跑,火着不着,饭熟不熟,那都不是我的事。背后隐隐约约传来奶奶老套的骂声,可悠悠的风早把奶奶的声音不知带到哪里了,我猜一定是那一句“淘气女子,长大没人要!”啥有人要没人要,才不管呢,现在最要紧的是跟小伙伴疯玩。“嘻嘻嘻,咯咯咯”,巷子里又响起孩子们快活的欢笑声。
那时候,家乡的大街小巷随处都是清清的小河,碧绿的池水,恣意向上冒的泉眼。夏天玩水捉鱼,冬天捞冰擦滑,什么安全意识处境危险全都没有。星期天,总爱和姐姐还有小伙伴们带上玻璃瓶去东市南边的稻田里捉蚂蚱。一路上,路边大大小小的泉眼隔不了三五步就出现一个。大点的有磨盘那样大,小点的有煮饭的锅那样大,最小的就像吃饭的碗,还有不大不小的,多得不可计数。走着走着,一条浅浅的小溪会横穿小路,恣意横流,哦,这是泉眼的水溢到路上跌跌撞撞冲出来的,啊,根本挡不住去路,一步就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