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我一定是个让同龄人异常羡慕的人。在物质相对匮乏,很少有人会买鞋穿的年代,我的妈妈用她勤劳而灵巧的双手为我们缝制了一双紧接着另一双的千层底,不仅垫平了我奔跑的大道,也让我收获了童年时所有攀比带来的荣耀。
“穿鞋容易做鞋难”,做鞋是一项力量与智慧相结合的复杂工程。做鞋的人要通过目测来估量脚的尺码,再在纸上画出鞋样,鞋帮和鞋底的大小肥瘦必须要做到完全吻合才能做缝得出一双针脚匀称而平整的鞋。我的妈妈是一个凡事讲究又很执着的人,每双鞋在动工之前她都要绘好几次鞋样,一次次地测绘,一次次地对比,直到分毫不差时才会动手去做。当然,妈妈的讲究不仅是在做工上,在布料选择上也一样讲究:质量差的布料不要,颜色太艳或者太暗的不要,图案太普通的也不要。这些高标准的选料再加上妈妈纳鞋底时力道足,做鞋帮时阵脚又细又匀,绱鞋时又连贯流畅的不留丝毫痕迹,整双鞋就像是天然生成的,而不是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所以她做出来的每双鞋不仅美观大方,而且穿起来舒适又不容易烂。
正因为这一双双漂亮又舒适的千层底,我上小学的时候可谓是在小伙伴和同学面前出尽了风头。不仅小伙伴们很羡慕经常穿新鞋的我,连她们的妈妈们都对我脚上的鞋赞口不绝,甚至连我们的语文老师都说想穿穿我脚上的那双红绒鞋。当然夸鞋夸多了,人们也会换个面去夸,有些说我穿鞋好看是因为我脚长得好看或是说我妈鞋做得好鞋是因为我妈性格好,偶尔也会有男人无不嫉妒地说我爸是个有福之人。
在儿时的记忆里,妈妈一直都很忙碌。地里有活时就下地耕种,锄草,或是收割。农闲时就一直忙着做鞋:下雨时在屋里捻麻绳或者粘鞋底,天晴时就坐在门口的树荫下纳鞋底或者缝鞋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