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从冬到春,我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痛苦。
一月,妈妈病逝。四月底,爹爹又撒手人寰。三个多月,他们相继离我而去。一时间,我感到天昏地暗,无所适从。
母亲走后,我白天在医院陪护爹爹,心都在爹爹身上。到了夜晚,弥漫在心底的悲痛才如潮水般涌来。
爹爹刚过世时,我忙着处理后事,顾不上流泪。那几天,我精神恍惚,茫然。等把爹爹安葬完,回到家,我才放声大哭起来。
接着,我还和往常一样,每天按时去父母家,擦桌子,扫地,做饭,午休,一切如故。
父母的卧室,还是原样,被子,小褥子,枕头,枕巾都整齐地放在床上。桌上,摆着爹爹的药,水杯里还有半杯水。父母像是下楼散步去了,又像是回老家或旅游去了。
可是,当我走进客厅,望见桌上父母的遗像时,眼泪便流了出来。他们走了,他们就像香炉上缭绕的烟雾一样,徐徐地升入了天堂。
我一直不相信,他们会舍得离开我,然而,他们还是撇下我走了。
平时,我和父母一起吃饭。我总是坐在父母的中间,一会儿,给爹爹夹点菜,一会儿,给妈妈盛碗汤。而现在,餐桌上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
阳台上,曾经的满园春色,如今,却是一片荒芜。妈妈是养花高手,那些花草,一经妈妈施肥,培土,浇水,就会花香四溢,蜂飞蝶舞,令人陶醉的。那黄的花,是仙人球之花;那嫩的粉,是韭菜莲;桃红色的,是长寿花;葱绿的是芦荟,雅致的是文竹;还有五彩缤纷,形状各异,或尖,或圆,或长,或似小灯笼的朝天椒。而如今,它们却销声匿迹,踪影皆无,只剩下了一盆盆枯草。它们是否也跟随母亲去了天堂呢?
窗台上的杏核,是去年吃杏时留下的,妈妈说,晒干,等来年砸出杏仁做油茶喝。妈妈做扁豆糕的扁豆还在,做凉粉的红薯粉还在。妈妈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