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6月16日,我们将潜水船“北极鹅嘴”号驶出了纽约长岛的琼斯湾。三个半小时后,我们驶近了失事的船只,在那里抛下了铁锚。我们是去打捞一艘1918年遇难的,名叫“圣迭戈”号的美国重型巡洋舰的。离开我们不远处,停着一艘货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停的。
我穿上潜水衣,收拾停当了,然后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朝着锚素游去。
我下潜了七米光景,就已经能够辨认出失事船只黑魆魆的轮廓来,它就像一座大教堂的荒墟那样,在海底耸立着。
我向船尾游去,想在舰身上找到一个入口处。这艘军舰底朝天翻了个个儿,停在30米深的水下,当我游进舰内迂回曲折的漆黑通道时,顿时感觉到一种震撼神经而又使人毛骨悚然的孤独感。
我发现了入口处,游了进去,用手电筒向前廊四周照射。猛然间,传来了一声巨响。我转身朝第一舱壁回游了十几米。当我游到那儿时,不由得惊呆了。刚才听到的竟是一堵舱壁倒塌下来的声音。这一下,把我原先进来的缺口堵死了。我陷入了团境。
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我现在的困境正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没有系上指引我返回的保险绳,没有带替换的空气桶,尤其糟糕的是我没有带一个一起潜水的伙伴。我太过分相信自己的资格、自己的经验了。我的脑海里立刻闪出四年前的情景:我的一个潜水伙伴单独下水,也是被堵在沉船中,当时他慌了手脚,竟解下潜水装备,拼命想钻出来。他的手指因为企图扯裂船壳而抓扒得皮开肉绽,白骨外露。即使是这样,大海还是将他留在海底了。我马上使自己放松下来。我对自己说:“别怕,别怕,越是激动只会将空气耗得越快。……我的体质不错,空气还足可以使用25分钟……一般来说,炮塔中间有一条路,如果能找到,我就能脱险。”但是,就在我弯弯曲曲地穿行在迷宫式狭窄的走廊里时,我还是强烈地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极端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