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如法炮制,擀上一层又一层,用备好的颜料撒上一层又一层,一层层撂成十公分厚。或剪开翻出五颜六色的“抓抓子”、或卷成卷拧成“马绊场”、或盖上顶层做成一色“蒸饼”。最后擀一个薄如纸的面皮儿将整块月饼完全包裹起来,双人四手抬到笼屉里,一笼屉只装一块月饼,一次蒸两笼屉或三笼屉或四笼屉。
这时,“坐卧”在灶台上的那口大铁锅里早已烧好了沸腾的开水,按顺序将笼屉次第撂在大锅上;再用干净的碎布片或其它什么软物,将锅沿、笼屉缝隙、锅盖缝等一切可能透气的地方都塞严实了;用枯树权、牛粪块等结实耐用的柴火一口气烧上半个钟头的旺火,防止“溜锅”。等锅盖上面热气腾飞好一阵子了就要暂时停入火;停顿一刻钟热气稍降,再用温火烧半小时。就这样烧四次,蒸两三个钟头,一大锅水也熬干散没了,月饼也就蒸好了。
那时候,为了蒸月饼,每年我都会向老师请假担任“烧火丫头”。
月饼蒸好后,要有两人三掀两翻整体端正放稳,用木制的“点朵子”沾上红颜料,在暄腾腾的白面上点上一朵朵红花,便有了色彩,晾上一个晚上,揭掉表皮,切成十五公分大小的方块,便可吃了。新鲜时香甜美味;晾干了酥脆可口,层层叠叠,肥而不腻,中秋后的日子就在这甜美中咀嚼着。
中秋月夜更值得一提。当皎洁的月亮爬过树梢立在屋顶时,深邃的天空澄澈透明,往日的繁星似有若无,亮汪汪的月光如水地洒落在农家宽敞的院落里,比白昼更亮堂。家家户户搬出自家方桌,端一块完整的、画着月亮的月饼,恭恭敬敬地供献在方桌中央,四周的拼盘里供奉上自家收获的水果或别的什么好吃的,叫“献月”。老人们还会讲“嫦娥”和“玉兔”的故事,举头望月,我总想从“玉盘”中看见正在舞蹈的嫦娥或玩耍的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