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窗前,手捧热茶,小抿一口,日子平淡无奇。
窗外飘落的细雨沁凉沁凉的,拂去心头上的燥热,眺望对面高楼的尽头,已露出不少蓝得透彻的天空和太阳温柔的光线,我似乎能嗅到阳光的味道。厚重阴郁的乌云就快要从我的头顶上压过去了。
猛然想起书桌上的小瓷瓶里还有几朵干菊花,便倒出一朵放在热茶中泡着。那瘦小的干菊花就一粒弹珠般大小,花瓣儿毫无生气地抱在一起,根本就闻不出什么香气来,颜色就像迟暮老人枯黄的肤色。
太闲,就盯着在热茶中飘荡的干菊花,谁知竟眯上双眼小睡了会儿。
睁开惺忪的双眼,晃晃朦胧的脑袋,一股迷离的香气袭入鼻中,好似酷热中不知从哪儿腾起的一缕夹杂着水汽的凉风,令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如头枕在大冰块上。
是热茶中的干菊花绽开了!
菊溺在杯底,几片小花瓣荡漾在水面,淡淡热气中氤氲着菊清爽洁净的香。这菊绽开了,它羞涩的美自然迸发出来了。畅饮一口,唇齿间顿时充斥着菊香,这杯热茶变得毫不平淡。
走到窗前,乌云已经被菊茶冲散。临近傍晚,浮动的热气就快要消逝尽,想必夜晚肯定会格外舒心。“妈妈,太阳哪儿去啦?”是楼下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太阳快要下班啦!”小孩儿的妈妈童真地回答。
抬头,一抹亮红的晚霞晕染了大半个天空,将我杯中剩余的菊茶调成了浅红。举起来一饮而尽,呵,晚霞跑到我的肚子里去了,肚子顿感暖烘烘的。太阳快要落到和我差不多高的位置,仿佛一伸手就能捉到似的。对面的楼里有个姑娘在唱歌,歌词素雅得像夏日开放的荷花,钢琴声像一壶陈年酒酿醉我心弦。我坐在椅子上,还是看向窗外。我在等,等虫鸣,等星空……好让我更能细细品读平淡中的诗。
生活如纯水般平淡吗?那是你忘了在里面调味儿。不想平淡得让时间如流沙般从指缝间溜走,就自己从生活中一点点挖掘出诗意吧。
深秋的早晨,天气不免有些冷。那昔日郁郁葱葱的绿叶早已变成红色、黄色,这错杂的色彩融汇在一起,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树木一个个穿上了黄色的大衣,静静地伫立在马路两旁,守望。
出了家门,迎面便是一阵冷风,刮得脸有些生疼。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不停地搓着双手(仿佛这样能带给我温暖似的),艰难地移动双脚,慢悠悠地向学校走去。天气虽然寒冷,不知不觉间我已到了学校,放下书包,抬头看向窗外,一抹异样的身影窜入我的眼帘——那是几株爬山虎。
说来也真是,这爬山虎本是为了装饰教学楼所种的,不知不觉间已有三层楼高了,在这晨风中微微颤动着。红的、黄的、橙的,大小不一的叶片好似小巴掌一般手拉手紧紧依偎在一起,小小的触手紧紧扣住墙壁,仿佛要融进去似的,枝干上载着厚重的叶片,像孔雀绚丽的尾巴轻轻抖动着。灿若明霞,艳胜夕阳,仿佛这寒冷丝毫不能将它打倒,它坚持,它挺立,它一步一个脚印,爬过几个春秋。
想起那夏日盛开,冬日凋敝的花卉,我更觉爬山虎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它的顽强,它的坚持,不会像花儿一般随时间轻易散去,而是悄无声息地保持着自己那颗坚韧、沉着的心。夏日如茵,冬日似霞,每时每刻都在向世人彰显着自己的生命力。
若不是今天不经意的望见,便还是不会想起来它吧?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它不被关注,不被重视,然,又能怎样?它还是这般,默默向上攀登着,即使是在这样的早晨它也不惧。
我想,人生不也如此?即使我们大多数人都做不了那让人惊羡的花卉,那么做一株爬山虎,可好?平凡、简单、努力、无所畏惧。生活啊,本是一桩平淡的工作,但在其中,我们也可以去谱写不平凡的诗篇。
朝阳初升,苍穹披着色,光线漂流尽头好像明媚永昼。云里有一点点儿血红和偏红调的橙红,又有点儿玫瑰颜色。那……真好啊。
凛寒的冬日,一天天过去了。开学之际,也快到了,报完到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仿佛还不在状态,还是那个教室,那批人,唯一变的只有每日的温度。开学一周的第一个周六日,缩在被窝里抱怨着入春了,却还是如此的冷。“去看格桑花吗,远在沙溪。”一个问题把又快要进入梦乡的我拉了回来。“去啊,为什么不去?”生命在于折腾。但话是那么说,这一路确实很折腾,在经历多次不知道跟着导航绕进不知名小路后,我们终于到了花田的外围,一切怨言在看这样花田时化作虚无,那大概真的是花海吧。来时的准备做的不足,我却只知道它叫格桑花,仅此而已,颜色大多是粉色的。原以为这个偏僻的地方没几个人知道,却在看见一拨一拨的游人之后,想法被抛诸脑后,可以称得上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了,反正颜色也差不多。他们拥挤簇叠着,开的好不热闹。一刹那间,我看见了春天的欢喜。
格桑不似牡丹,我偏独坐第一香,它没有什么香气却反而更适合成为景观花。也不似杏梨,梨花泽泽远山远,带来乡愁与情丝,因为传说中六瓣的格桑代表了幸福,更不似优娑婆罗,时一现耳三千岁,它只知道春天来了,便开的欢喜。
我们是下午去的,到达时几点已然记不清了,驻立在花田中央,望着微沉的斜阳,在光线漂流的尽头天与花好似相融了,蔚蓝幕布上是粉色的云和着暖金色好似雪域格桑,缓缓的飘动,一刹那间又想起来过了个枯燥无味的寒假,每天平平淡淡,既冗长,又好似时间过得飞快,算了那都过去了,这一次看花当是为假期画上一个句号吧,我看见被风吹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地,那是风的赞美诗吧,诗里有云彩和格桑。
暴雨前静的可怕,雨后,天蓝的可怕,却又显平常,海水涨潮时波涛汹涌,退潮时,显出了那美,那份平淡。
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全家便忙碌起来,开始了一天的打拼,没有花哨可言,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我拿起书包便去了学校。
雨后的校园,如被清洗过一般,树更绿,草更青,一天的学习生活便开始了,虽然日复一日,但每日有这那份新颖,也有着那份平淡。
晚上,一则消息不得不使全家紧张,爸爸便带着我们赶回老家去看已经住院的爷爷,等到我们到时,爷爷已经康复了不少,但那皱纹却无法散去,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那股淡淡的烟味,也是爷爷用岁月换来的。
记得小时候,爷爷总是领着我,这走走,那逛逛,仿佛漫无目的,又好似精心规划,但终点永远都是那条河的桥上,坐在那,可以吹到清风,眺望远方,爷爷则习惯性的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却不点着,然后双目微闭,如清风一般,当一股清缈的烟飘来,那爷爷必定点着了烟,向我招着手,必然讲述起他的曾经,我总是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对我来说,他们那时的东西,我有的不一定见过,爷爷每次问我听到了什么,我总是回避,或者说自己睡着了,而爷爷则又拿起一根烟,拉着我,往那袅袅炊烟的屋子走去,两股烟融在一起,融进了我的整个童年……
现在,爷爷很少讲起曾经,也很少点起烟,爸爸也不允许他再抽烟,对身体不好,但我知道,爷爷还是会在那桥头点起烟,亦或是闭目,如一道景一样,定格在那里,我又想听那些故事,却是听一次少一次。
爷爷出院了,这次我扶着他,来到那座桥头,爷爷在口袋里摸着什么,却又拿了出来,我拿出烟,笑了笑,他也笑了笑,随后点起烟,两股烟又一起飘向远方,我静静听着那份平淡的故事,那一首永远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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