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在吕布隆山上看守羊群,整整几星期都见不到一个人,牧场中只有我独自一人跟我的狗拉布利和一些小羊羔相守。
别人所带来的信息,唯一让我感兴趣的,是了解我们农庄主的女儿——丝苔法耐特小姐的近况——她是否总去参加节日的筵席?晚间的聚会,是否有新的情人来找她?
一个礼拜天,我在等待每半个月一次的口粮,估计是由于大暴雨道路太坏,骡子没法上路。哪知到了下午三点钟,天清如洗,在那树叶的滴水声和溪流涨水的澎湃声中,我听到了一阵骡铃的叮当声,它像复活节教堂钟楼上的一串串钟声那样欢乐和轻快。但赶骡子的却不是小村童,也不是诺拉德大娘,而是……我们的小姐本人!
美丽的丝苔法耐特一边从骡子上跨下来,一边对我说:村童生了病,诺拉德大娘请假到孩子家去了,她本人因为迷了路,所以才来迟了。她扎着花带,穿着华丽的裙子和花纱,打扮得像过礼拜日一样漂亮,与其说她是在树林里迷了路,倒不如说是她在哪里跳舞耽搁了时间。啊,可爱的精灵,我的眼睛永远也不会把她看够!
“再见了,牧童!”
就这样,她带着空篮子走了。
当她从山坡的小路上消失时,骡蹄下那些滚动的小石子,就像是一块块砸在了我的心上,很久,很久,我还听得见它们的声音……
傍晚,当山谷的深处开始变成蓝色,羊儿咩咩地叫着互相拥挤着涌进羊圈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下面喊我,紧接着,我们的小姐出现在我面前,但她已不再像刚才那样地笑着,而是因寒冷、恐惧和潮湿而全身颤抖着。看来是山下梭格河的水因暴雨猛涨,她想抢渡过去,却差一点儿被淹死。而我又不能离开羊群,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的女主人留在山上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