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我梦见那犹疑的眼神,在失落中从我的窗台跳下去;不止一次,我梦见萧瑟的寒风中,那瘦弱的身躯从红瓦房上转身消失在城市的角落里。
母亲去外祖母家探亲,带回来一只全身乌黑的小猫,由于刚出满月就断了奶,身体羸弱。我还记得它害羞狼狈的样子,只愿往墙角旮旯里躲。然而终于长大起来,变的温婉肥胖。其实是我常年在外,只有寒暑假在家,初见它时虽然小,过一学期再回来,自然已经长大。
我住的南屋,南面窗外是几排杨树。盛夏里,杨树枝叶茂密到离黄昏还有几个时辰时,就足以使屋里变的昏暗。我不喜欢坚一硬的灯光,于是到月台或平屋上看书。平屋上有母亲种的月季,月季没有成活,倒长了一盆杂草。我从《猫怪迈克》中得知猫对狗尾草很敏一感,于是想实验一下。就抱着它爬到平屋上,它第一次上这么高,疑惑的看看我,伏下一身来,静静的望望四周,往角落里走去。我拔了一只狗尾草,走到平屋正中央,坐到交叉上,把狗尾草放到它关注的方向,轻轻一转,它就扑了上来。我拉着狗尾草快速的转个圈子,它就跟着跑,完全抛开了适才的矜持。看看追不上,就躲到我的交叉下,先仰头看看我确定我不会弄出声音把狗尾草吓跑,就安下心来,一门心思,等着狗尾草靠近时,一下子扑上去。为了不致使它发出"溯回从之,到阻且长"的感慨,我允许它有时扑住。但它不但抓住,还要用嘴咬,往往就把狗尾草咬断了。我以为它一旦尝出那并非它朝思暮想的美味佳肴,就可以不必如此迷恋,其实并不然,它的愚不但在于我另拔了一只狗尾草引一逗它时照样疯狂,而且连自己咬断的狗尾草还疑惑何以不会动,还要用前爪挑的动了再扑上去。我看着它乐此不疲的追寻假想和自创的欢乐,不禁唏嘘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