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的爱,给了碧绿无垠的小草,使得草儿快快长大;大地的爱,给了世间生长的万物,使得世界异常美好;江河的爱,给了连绵不绝的溪流,使得流水潺潺向前;而外公的爱,则给了我这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使得我每天欢声笑语。
打开记忆的闸门,我来到了外公的大花园。那里有两个身影,一大一小,他们在夕阳中静卧着,幸福地笑了。
记得孩提时,每逢假日,我便会去外公家玩,和他住在一起。外公总是笑呵呵的迎接我到来。而我就吵吵嚷嚷的让外公打开那扇已经生锈的大铁门,因为铁门后面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我独自一人的小天地。花儿的芳香迎面而来,我静躺在那松软的土地上,眺望那湛蓝的天空,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满心的喜悦。
每当这时,外公便挑逗我说:“喂,小懒鬼,有空不如给花儿都浇浇水吧。”我知道,外公又在做活了。就奔跑到他身边,我不能为外公除去杂草,但可以为他讲些有趣的笑话;我不可以为外公撒播花种,但可以用毛巾拭去他的汗水;我不可以扛起铁锹来挖掘土坑,但可以为他送去一杯解渴的绿茶。外公会时不时地看看我,也会用那粗糙却宽大的手爱抚着我的头。
花园里有纯如白玉的白百合,有清香诱人的玫瑰花,还有娇贵艳丽的红牡丹。我好奇的一会儿摸摸这朵,一会儿摸摸那朵。有时可以静静的待上一天,或看蜜蜂勤劳的采蜜,或看蚂蚁费力的运食,或者美美地睡上一觉。
当夕阳西下之时,我和外公会坐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悠然地欣赏这一大奇观。我总会扭头看看外公那苍白的胡子,深深的皱痕,情不自禁地说上一句“外公,我喜欢你。”外公也会温和地看看我,笑着说:“傻孩子,外公也爱你呀!”
外公的爱,在我的心中如花儿般逐渐长大。散发出的芳香,于我心四处洋溢,到最后,满是幸福的回忆。
谢谢你,外公的爱。
又是八月,窗台上的盆景开始凋落,秋风送来一片片枯黄的梧桐叶。“故乡的核桃也该成熟了吧。”我伏在窗口喃喃自语,记忆一下子又回到从前。
我的外公住在乡下,门前有一颗核桃树。外公年轻时曾先后担任过区委书记、农工部部长、农业局副局长。退休后他坚持要回到农村,帮着外婆耕种几亩责任田地,为乡亲们宣传党的政策。后来,国家提倡搞退耕还林,外公家的几亩责任地也就变成了几亩桑园。这时,妈妈、舅舅都已搬到城里,几次劝外公外婆上街一起住,可外公就是不肯,一直和外婆孤苦地守着几亩桑园、几间老屋。
记忆中,当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和外公一起居住在乡下,外公一见到小孩子,整天乐呵呵的,精神好像增加了十倍,逢人便说孩子长得可爱。当时,爸爸在复兴镇一个村小代课,要到周末才来看我和孪生姐姐;妈妈在外公家的乡政府上班,每天早出晚归。一天,天快黑了,可妈妈还没到家,我和姐姐饿锝哭过不停,外公慌了手脚,喂米粉,不吃,无奈之下,老人只好跑几里路到街上买奶粉给我和姐姐吃。妈妈回来后,外公狠狠地批评她说:“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孩子的奶粉也没有了,两个孩子饿得哭过不停。”为此,外公好几天没到桑园,还亲自动手做了个婴儿车,而且是双人车,外婆为婴儿车缝上了凉棚。这样,外公天天推着我和姐姐四处转悠,家中也堆满了各种奶粉。
三岁那年,妈妈因工作调动到了符江。也就是这一年,我们告别了外公外婆到符江居住生活了,我和姐姐也上了幼儿
园。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妈妈带我们回老家看望外公外婆。这一次,外公更激动了,他抱着我不肯放下,幼小的我很明显地看到外公的眼睛里噬着一团晶莹的东西。外公把他一直舍不得吃的核桃拿出来给我们吃,看着我们吃得很香,外公眉开眼笑,比吃了蜜还要高兴。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进入小学,升上初中,学习的压力越来越重,回乡探亲的机会越来越少。每逢过节,外公总忘不了带上故乡的核桃赶来城里,在我们家和舅舅家小住几天便又回去了。有一次,我好奇地问外公:“乡下那么苦,为什么不肯到城里来住呢?”外公先是一怔,然后缓和地说:“虽然农村生活条件差,但是,没有农民的春种秋收,又哪来城市的幸福生活呢?”外公的话语十分缓慢,听起来似乎在缅怀什么。外公的话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无论怎么说,我总也拗不过外公,外公还是回到乡下去了。
花开、蝉鸣、叶落、雪飘,恍恍惚惚,外公老了,我由一个幼儿变成了青少年,时光让我和外公的亲情更浓了。
外公·核桃·亲情……
有些爱来不及说出口就已不再拥有,我们都再也回不到以前……
一
外公走的那天,天空是很晴朗的,晴朗到连一朵让人心生哀伤的云都没有。我走在丧礼队伍的最前端,右手中举着一个大大的白幡,左手紧紧地攥着哥哥的衣角,木然的迈着步子,心中有着太多的思绪在翻腾。看着周围哭得声嘶力竭的亲人们,我有种置身世外的错觉。我努力地想挤出一滴眼泪来证明自己的哀伤。但是干涸的双眼却始终不为所动。
外祖父下葬了,直到最后我也未能流出那滴珍贵的泪。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没有力气去流眼泪。出乎我的意料,妈妈没有责怪我的不懂事,只是哀伤的看了我一眼,眼中饱含着太多我不懂的情绪。有爱怜,有悲伤,似乎还有些怜悯。
二
我的童年是在外公的臂弯和外婆的唠叨声中度过的,记忆中祖父总是笑呵呵的,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以及面对着我时,一脸的宠溺,每当我做错了什么外婆要打我的时候,外祖父也总是一脸袒护的样子,伸长了双手拦住生气的外婆,“他还是个孩子吗,那么较真干什么?快做饭去吧,我快饿死了!”外婆是怎么也讲不过外公的,往往不一会儿就去做饭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这老东西,宠着吧,宠着吧,早晚给宠上天去喽!”“好哇,看把你外婆气得,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边说一遍张开双臂向我走来,那架势似乎要把我吃了一般。但我确实不怕的因为外公的眼睛出卖了他,眼中满含的笑意与宠爱早已掩饰不得流泻了下来,映得外公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也光彩照人……
外公啊,原来是那么温柔的老人呢,连想起来都是一阵无法抑制的温暖,那时候我曾天真的以为:外公可以伸开双臂护我一辈子……
三
昨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熙熙朗朗的市集,一老一少紧握着双手,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映得人影更加的悠长,衬得那嘴角的上扬更加明媚。如果世界可以一直这样……梦醒了,纷飞的是我感伤的眼泪。外公的笑,我看得到但却触摸不了,泪不是想要滑落而是止不住的汹涌,也好就让它放肆地流一回吧!
有一种爱,也许无法倒带,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结尾
人生太过于单薄,以至于我们不可避免的寒冷,总有些人,总有些爱会纷飞成残阳的温暖,也许短暂,但残留着的那怕是一丁点的温暖便足以使我们在余下的生命中感觉温暖……
曾以为世界上没有最遥远的距离,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眼泪到不了的地方便是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那里横亘的是生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