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八岁那年,由于种种原因,我被父母送去了寄宿学校。每个星期有五天都在学校度过,那时的我瘦瘦小小。为了方便打理,母亲剪去了我刚能扎起的小辫子,然后搬着我的小木箱子住到了高年级同学的宿舍。
不知是年纪太小,不懂得思念,还是寄宿生活太充实,即使是第一次离家,依旧没有想家的冲动。就这样,在高年级姐姐们的帮助下,第一周过的特别没心没肺。周末回家时,母亲在院子里忙,锅里热着我最爱吃的饺子,个个小巧玲珑。我大口大口地吃着温热的饺子,不知怎地眼泪就流了出来,滴在了碗里。那些与泪水混在一起的饺子,堵在喉咙里,难以下咽。那一幕我至今都记得,可我至今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现在才明白,那是一个孩子对母爱最深沉的依恋。哪怕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当回到那个自己最为熟悉的家,看到那些最为熟悉的人,心也会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也许,这就是亲情吧,不被察觉,却又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印象中,母亲是一个坚强又柔软的女人,七八岁时变开始忙里忙外,与姥爷相依为命,却也可以因为别人一句不相干的话泪流满面。母亲年轻时是很漂亮的,相册里有许多张她的老照片,或穿着军装英姿飒爽,或着红色风衣在雪地里笑靥如花。然而岁月终究不会饶恕每一个人,时光如流水淌过母亲的脸庞,冲刷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将过去的青春与美丽冲刷的所剩无几。我越来越高,她却越来越矮,就这样悄无声息,毫不保留地将她的青春给了我。
母亲总会给我唠叨小时候那些琐碎的事,讲我把沙子当调料倒入粥里;说我几个月大的时候,她抱着我喂奶,我那么小,总是漏在她盘起的腿间;也会说我那时穿着嫩黄的小背心小短裤,踉踉跄跄地在院子里学步,她跑过来亲我,却把我弄得嚎啕大哭。她说这些话时,脸上泛着红晕,眼睛里闪着光芒,像是已经回到了那些年,她依旧年轻,而我依旧年幼。
初中的我最为叛逆,跟着那些同学与朋友,乱疯乱闹,周末经常不回家,编各种各样的理由母亲却都信以为真。而我却心安理得地继续着我所谓的青春的叛逆。有时放假在家,母亲也会因我玩手机,看小说而责骂我,而我永远都是沉默
我艰难地迈着步子,周围千篇一律的景物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两条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手臂摆动得快要麻木,全身上下都因剧烈运动而冒着热气,重复着流汗、蒸发,再流汗、再蒸发的过程。长跑的时光就是如此,你得先尝遍火“辣”的日头、“咸”涩的汗水、“酸”溜的眼泪、痛“苦”的坚持,才能品味到冲过终点那一刻的“甜”。
长跑,就如你行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小路上,你无知,你迷茫。这时候,朋友就像沙漠里的一汪清泉、黑暗中闪着光的一颗星、在你眼前晃悠的蜜糖,引诱着、激励着你重复那些永恒不变的动作。我就无比幸运地拥有一位这样的蜜友。
下午放学后的必修课之一就是长跑。最后一节课一下课,同学们就争先恐后地涌出教室,奔向操场。还记得开学以后第一次跑步的情景,大家神色各异,不过大都包含着些许兴奋与一丝恐惧。我和她并肩踏上起跑线,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心里的最后一点恐惧化为信心。“预备——”我们对视一眼,全身绷紧,眼里盛满了信心与鼓励。
一场考验身体与心理的拉锯战就此展开。
长跑是苦的。第二圈,和我们同时起跑的男生们早已超过我们一大截,咬紧牙根,皱起眉毛,想追,却力不从心。第三圈,太阳毫不吝啬地挥洒着炽热的光辉,我的刘海已经被大滴大滴的汗水浸湿成了一缕一缕,汗水流进眼睛,辣得生疼,来不及去擦。再往下流进嘴里,我似乎尝到了大海的味道,眼前一花,跑道幻化成了蔚蓝色,没有尽头,没有希望。
“我不行了。”眼看我的脚步就要慢下来,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只有两圈了。”她同样汗湿了衣襟,“不要说话,节省体力。”我不愿意辜负她,重重地喘息了一下,艰难地抬起脚又跟了上去。第五圈,我低头无力地凝视自己的影子,好像一切都成了慢动作。我好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呼吸又粗又重,感觉自己就要缺氧倒下了。她也跑得艰难,步伐沉重,但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扭头对我说:“坚持。”这两个字如重锤敲打在我心头:要坚持啊,终点离我们只剩下不到一圈的距离。
最后一个转弯,冲刺。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榨干,全身血液都翻滚起来,我们终于冲过了终点线。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好像转瞬即逝。望着对方那凌乱的头发,我和她相视一笑,尽情品味着苦后的“甘”来。
其实,我无比喜爱长跑时多滋的时光。不仅让体魄经历了打磨,还有甜蜜友谊的陪伴。虽然过程艰辛、难熬,但还是那句老话:不经历风雨,哪里会见到彩虹?
夏天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炎热的,而人们一到了夏天也变得不愿意动了,因为在夏天一动就浑身是汗,那湿哒哒的感觉夹杂着汗臭味总是让人受不了,这样的天气若是有人提出要运动,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那人疯了。
可我却偏偏疯了一回。
还记得那天下午五点,火红的太阳还在炙烤着大地,小许却突然邀请我六点去小学操场运动,这事她前几天就跟我提了,却因为各种事没去的了,虽外面的大太阳让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狠狠心答应了。其实我是有私心的,因为平常难得有出门锻炼的机会,所以这个邀请我就答应了,否则开学的体育课就有的我好受的了。
当我真拿着羽毛球拍站在操场上时,我还有点恍惚,我有多久没玩过这些体育器材连我都记不清了,还是小许的声音让我回了神,一开始的模样真是打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管是多简单的球,就算打到了我的手边,我都有瞄不准球拍挥空的情况。
每次几乎都是我捡球,这真是,脸皮再厚的人都会不好意思吧,还好当时操场上的人不多,不然,那我就更尴尬了。
因为发球,我也出了很多丑,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打过羽毛球我竟然连发球都有了失误!记得有一次,我把球向上一抛,右手挥拍,结果……那应该被我打出去的球却在我头上蹦哒了一声就落到了地上。“噗!”看着小许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呆滞了,我觉得此刻若是带上特效应该是这样的:一只乌鸦从我头上飞过,身后一串点点,而我站在原地石化,然后……“啪”地碎了。
“啊!热死我了,不玩了,先休息会儿!”我不顾形象的往草地上一坐,头发早已湿透,身上穿着的短袖的颜色早已深了一层,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滚落,今天的天气适合打羽毛球,因为没风,但这对打球的人来说却是一种煎熬,说实话我不喜欢浑身是汗的感觉,但今天不知为何,心里却涌出一股欣喜。
其实,即使是体育课,我也没这么热过,这种挥汗如雨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却让我迷上了这浑身舒畅的感觉。啊!原来运动是那么让人热血沸腾、身心愉快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