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过花开的声音么?我想你会摇摇头,好象没人会扑捉到这么细微的声响。
我们住在高楼里,生活设施的便利是当年无法想象的。可我总觉得,我们人类离大自然太远了。没有儿时河里摸鱼虾、爬墙头、捉知了的乐趣。我儿时最开心的事情,是到一墙之隔的中学操场里,一场暴雨过后,操场上的水已过膝盖,我们这些孩子们淌着水,捉来各种各样的昆虫,比如水牛、瓢虫等,还用翠绿翠绿的狗尾巴草编各种小玩意儿。在我们自家的院子里,还种着一大丛夜来香和薄荷,在静漪的夏夜,你的确听到花开的声音,亲眼看着它们绽开花蕊。
可是我们现在的孩子基本上都困在家里、学校里,供他们玩乐的地方和玩意太少了。我想那些永久刻在我们脑海的印记,他们只能从书本上阅读了解了。这是不是抹杀了孩子们的天性?
古人说:行千里路,读万卷书。那些关于昆虫、植物、大自然、宇宙与星球的知识,我们应该把孩子放到大自然的环境中,让他们用眼、用手、用耳朵、用鼻子感知。不仅获得了丰厚的知识,也让他们的内心世界更充盈。
琦君说“天使的眼泪,落入正在张壳的牡蛎体内,变成了一颗珍珠。”
——题记
小区花园里的花儿开得正艳,五光十色,朵朵娇艳。我手里紧拽着那张鲜红的考卷,我日日夜夜努力的结果竟是这样!走在小区的石子小路上,心随着我缓慢前行的步伐跳得越来越快,每走一步都心如刀绞,这样的分数叫我怎么面对殷殷期盼着我进步的父母?回家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我犹豫着,一个声音不绝于耳。“哟,你看这花,花骨朵儿就枯成这般模样,明显的淘汰者啊,开出来想必和那魔芋没什么两样。”听到“魔芋”我不觉打了个寒颤,那是世界上最丑的花啊,我不禁回头看那朵“魔芋”明明是新生的花朵儿却让人感觉到沧桑的气息,泛黄的花瓣,软弱无力的花干,在微风中颤抖,在这样美丽的花园里不是每一朵花都开得那样顺利。
考卷摊开在餐桌上,接受着审查,我成了罪犯,那张试卷便是证据。窗外的风呼啸着,父亲紧锁着眉头,用锐利而又尖刻的眼睛盯着我,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如尖刀般直刺我心,母亲的愁容又似荆棘般包围着我,沉重的气氛足以让我感到窒息。“我努力了,这不能怪我!你们凭什么这样瞪着我。”我夺口而出,父亲猛地一拍桌子,水杯掉在了地上,支离破碎,“不怪你,怪我不成,你这样子真是无药可救了!”我愣了愣,泪水夺眶而出,“孩子,你这跌宕起伏的成绩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你说实话,上次成绩真实吗?”母亲的话语又如一阵狂风暴雨将我打得遍体鳞伤,怒火瞬间从心中点燃,难道来之不易的内心唯一的安慰也要被怀疑吗!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窗外的风呼啸得越来越厉害,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我的眼前天昏地暗,没有鼓励,没有安慰,只有责备与猜忌,这让我如何再抬起头来昂首前进。夜雨染成天水碧,晚霞映得烟云红。我突然想起了那朵“魔芋”,走到窗前,花园里的彩灯是那样炫目,鲜花都在下雨前被园丁保护在温室里了,那朵花儿呢,我急切的寻找着,她没有在温室里,却在灯光的黑影里找到了她,风无情的鞭打着她柔弱的身躯,雨肆意地侵蚀她娇嫩的花骨朵儿,我和她原来都是被抛弃者!同命相怜之感油然而生,可是,我分明看到她是昂首挺胸的,是的,她在与风雨抗争,你看,她虽摇摇欲坠,她虽看起来已筋疲力尽了,可她竟没有倒下,没有掉一片花瓣!风雨渐渐停息了,她如同胜利者一般高昂着头,在接受风雨之后的春天的第一笔恩惠。
心中的烟云在那一刻顿时散开,坚韧的人,心中的那朵花儿是不会因炎炎夏日而失去那份秀丽,不会因风霜侵蚀而失去那份傲骨,不改的是那份端庄,那份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坚持。
她绽开了,一夜之间,她成了花园的独秀,因为其他花儿在温室里没能得到春天的滋润,花瓣都零落在四周。人们为她的美而惊叹,为她能在一夜风雨后还如此艳丽而惊讶,但谁也猜不到她的身世,看不到她曾经泛黄的花瓣,只有我听到了她开花的声音。但我不会说,那份美的来之不易,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懂得。
这是一条每日都要经过无数次的路,从校门口到教学楼。
早已忘了初次走在这条路上时的心情,忘了是否曾大睁着双眼好奇地打量这一草一木,忘了是否曾贪婪地深吸,想借这清新荡涤心胸,也忘了是否曾有过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是否曾有过且听风吟细数落蕊的雅致……
都忘了。
一切都成了遥远而又遥远的故事。回想起,恍若隔世。
只记得,走在这条路上时,曾无数次地抬腕看表;只记得,走在这条路上时,曾无数次地反躬自问;只记得紧张、忙碌、内疚……也许间或还有骄傲!
惟独没有清静、悠闲,没有心灵的安宁与自足。
那些花儿在我的身边低语,在我的窗前放歌,我却充耳不闻。
迎春花开了,又谢了,洒下一地寂寞;樱花开了,又谢了,滴落一地惨烈;梨花开了,又谢了,铺陈一地哀愁;柳枝青了,又黄了,幽怨随风轻扬……直到梧桐的最后一片树叶打着旋儿,在寒风中谢幕……
面对我这样“忙碌”的“都市人”,他们只能无声地来,无声地走。
无人倾听。
真希望能再次倾听花开的声音。
一如倾听自己的心灵。
不去想考试、分数、名次,不去想金钱、权利、地位,也不去想领导的眼神,同事的目光。只愿携清茶一盏,静坐花下,倾听花开,在安宁与自足了,与心灵对话。
一颗被功名利禄填充的心灵是感受不到花开的美丽的,一双被甜言蜜语充斥的耳朵是听不到花开的声音的。
而生命,不是因这些物质的欲求而丰富。
或许,生命就如花的绽放与凋零,在宁静与豁达中,方能成就精神的完美。
愿再一次倾听花开。
愿永远能倾听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