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父亲在窗边站了好久。
我的脚刚踏进家门,爸爸劈头就问:“半路上没碰上你弟?”他一向如此,我早已习惯,答:“没,你不是让他装牙套去了么?一会就回来了。”爸爸哦了一声,走向窗台边,双手抱在胸前,望着院子大门。
过了一会儿,他给我端上饭菜,自己却又转身回到了窗台边。我问他:“爸爸你不吃饭?”“不饿”。我再三劝他,他自如泰山,不动,还是在那看远处的院门,喃喃自语:“该回来了呀,怎么搞的?”无论我怎么与他说弟弟一会就回来,不着急,爸爸仍一副天真,一个劲儿的“知道了?”
我吃完晚饭,把盘子放在水池边,与他说了一句:“我去写作业了啊!”他似听见似没听见,背对着我,也没吱声。我只好回到自己房间里去。刚过了十分钟,我就听见他在打电话:“你好,我是某某某的爸爸,他与你们一起走的吧,走的很晚吗?你们都回家了吧,哦没事,谢谢啊。”这样简短的电话他打了四五个,过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
爸爸喜欢抽烟,不过在家我们不让他抽,一般楼道里都是他的烟味,如像大雾。可我今天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我心想不对,立即冲了过去,一看惊呆了,厨房里到处都弥漫着父亲的白色雾霭,今天连抽油烟机都用不着了!我大喊“不许抽烟”,又不敢凑上前去。他不耐烦的把烟拿下来,扔到了烟灰缸里,“雾”散了,只见他紧锁眉头,望眼欲穿,十分焦急,又抓起那烟,抽起来。这次我劝不住了,他的身影又隐没在了浓浓的烟雾中。
就在这时,我们听见了车子的声音,他急忙哗啦一声打开窗户。拿掉烟,把头伸了出去,看见弟弟骑车回来了,喊他:“回来了?”“哦”他关上窗子,终于恢复正常,向门口走去。
我拼尽一身的力去挽留,他们却兀自在唱着歌的日子里弃我而去,那边有笑声暖暖。我牵挂,放不下,却被骂太傻。
初秋,阴天,没有雨,有大雨倾盆的征兆。路上的行人推车,迎风埋头奔跑,一心赶路,不停下,不回头。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而前行,于是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一如天气,没有温度。回家的路不长,前方是一座桥,桥这边树木茂盛,一片繁忙。而那边,是刚搬空的老房子,萧条。我的必经之路,小店上的广告牌残破得看不出字,旁边的窗只剩木框孤零零,寒冷里被吹得吱嘎响,有人之垂暮的凄凉。
然而,有老人精神抖擞地从我身边走过,不紧不慢。身后跟了一只圆圆的白色小狗,像这个秋日里的怕冷孩童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袄。它欢脱跑到前面,又回过头望望主人,等一会,又跳着跑远……如此,竟走出安详的味道。一人一狗,走在落叶也没有的路上,目光从老房子上掠过。破旧的老房子成了灰色却颇有意境的背景,就好像——等时光。是的,尘封的往事,就在老人的脚步里逐一显露出来,被翻阅,又被放回原处。脚下的路,笔直向前,前方,亦有路,有人,有光亮。
老人以往一直住在这里,我不是不清楚,清晨出门,总会和我打声招呼,虽然彼此并不熟。
犹如遇见好友一样惊喜,我蹲下来逗弄小狗,老人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小姑娘也住这附近?这老房子,很多年了,里面的一个公园,记得吧?当年……”我认真听着,不自觉想起从前,朋友们,和我,那些日子。老人用干瘦的手拍拍膝盖,摇头,话里有惋惜和悲凉,又似乎没有。“都是老熟人了,搬走那天都留了电话,楼上的不是有个阿姨么……”他的神情又飞扬起来,使人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所有的牵挂着的人。没来由的,也使我的心情飞扬起来。“是啊!真叫人挂念!”
那穿着灰色棉布衫的身影,伴着身旁白色的小圆点,终于消失在前面的路口,淹没在人潮。
淡漠的人群中,是否也存在那样的牵挂,它是那么孤独,又是那么倔强,在所有人都要忘记的时候,把回忆捡起来?
艳阳天,一座桥上,站等一位牵挂已久的故人。
天寒地冻,路远马亡。在未知的远方,有你永不泯灭的牵挂。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的少年,亦是我的年少
我喜欢仰望天空,因为坚信你在远方,亦是在仰望天空。现在天空是我们唯一的联系,是写着无数牵挂的信笺。
多少花开花落才能相逢,多少友谊情感才能牵挂彼此,多少场相逢的梦境才能回到最初的位置。害怕孤寂,即使有你的牵挂,因为时间总在殆尽人的记忆,一旦失去与你有关的字言片语,便不能感受无言牵挂,在黑夜的漫长,就是寂言。
幸运的是,我还记得相逢的场景。你我是补习班的同学,因为有一个活动需要伙伴,然而的是我生性无言,不只怎样找到伙伴,好笑的是你竟比我更无言,你托一个同学问我的情况,也不敢亲自来。后来你我的关系就很铁。
现在,你的牵挂中,我明白更多的是劝言和无奈。
当初,能一起看天空,倾诉彼此,一部分是因为相濡以沫。即使这种情感囤积心腔,我亦不能离开她的庇护,我像是一个病人,每次大声嚷嚷,发怪脾气时,她总是不动声色看着我。因为她明白我的彷徨,痛苦。随后我像一只受伤的狮子被她揽入怀中。她会牵挂我乖戾,孤僻。但是她只是牵挂,她明白我只需要类似于牵挂的安慰,不能被控诉。
现在的我,喜欢天空,即使它不在瓦蓝,纯净,但我仍会仰望它。因为她将在天边写下对我的牵挂,她临走时带我去阳台,她说她爱天空,爱无穷的天空。我问为什么,她细声慢语地告诉我,因为我的性格很像天空,所以她回去的每一天,将所有对我的牵挂写在天边。她并每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前我是信仰天空,因为我孤独。现在我亦会一如几往地信仰,但不会害怕孤独。也不会担心时间会吞噬记忆。因为我永远看着天空的信笺,走着走不完的路。
那年暑假,爸爸妈妈带我一起外出旅游,把年幼的妹妹交给奶奶照顾,于是,他们对妹妹的担忧和牵挂似乎比往常更深了。
我和爸爸妈妈告别了家人,满怀期待地开启了我们的旅程。一下飞机,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立刻扑面而来,我兴奋地打量着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黎明的异国他乡,大街小巷都被一层乳白色的薄雾笼罩着,还没等太阳露出脸来,我们已经赶到了码头,搭乘快艇去往小岛。快艇在大海里颠簸着,周围溅起的阵阵浪花时不时扑上脸颊,初升的太阳将海水染成了蓝里透绿的颜色,海水下五彩斑斓的小鱼扭着尾巴东躲西藏。在和海风海水亲密接触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我们登上了期盼已久的海岛。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去海边。海浪拍打着沙滩,海风拂过椰树吹散一路的风尘,阵阵夏日闲趣涌上心头。捡捡贝壳,看看表演,打打排球,沙滩上留下了我们追逐嬉戏的脚印;欣赏日出,体验浮潜,惬意闲游,时光记下了我们爽朗欢快的笑声。
可惜,美好的假期还没过几天,一个电话使爸爸妈妈顿时没了度假的兴致。那天晚上,奶奶告诉我们妹妹生病了——肺炎。爸爸妈妈虽然还不至于“一夜白头”,但我总觉得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们心头。妈妈总是眉头紧锁,拿着手机不停地在联系着什么,海风吹来的欢乐不经意间化作了缕缕忧愁藏在了爸爸妈妈心里,我猜他们那时的心思也许都是关于妹妹的吧!爸爸妈妈和妹妹身隔千里之遥,却不知疲倦地为妹妹联系医生、办理住院、了解病情……终于,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溜走,我和爸爸妈妈飞也似地往苏州赶,终于在医院看见了我们日思夜想的妹妹,几天来的焦虑和忧愁终于可以得到减轻。
迎着妹妹虚弱而又激动的笑脸,我们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亲人的爱也许就是如此,就算身处异国他乡,亲人也会把你牵挂于心,你发生任何点点滴滴,总有亲人在背后,为你欢喜为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