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
放学我走在路上,黑压压的天是人好不自在,我太楼望望天空,就像一个压抑了很久终于快爆发的人一样。我感到一丝害怕,不禁加快步伐,慢慢的慢慢的一颗两颗的雨点打在我身上,我飞快的跑起来,不想被淋湿。突然感觉左肩上松了一下,我停下脚步,原来是书包坏了,我顾不上那么多拿起书包就跑。差不多到家的时候,我看见小区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焦虑的望着这条我每天上下学的必经之路,那就是我的妈妈。她撑着一把打伞,看见我的时候向我跑来,搂着我往家里走。我放下湿透的书包,妈妈帮我擦了头发就叫我去洗个澡。等我洗好澡出来,妈妈穿着那湿了半边的衣服在做饭。知道吃晚饭妈妈还是穿着那身衣服没有换。我跟妈妈说,我的书包坏啦怎么办呀,妈妈说没事一会帮我缝好了就行了。我说这么丑我明天怎么去学校呀!在我无理取闹下妈妈终于答应我给我去买一个。她说你在家好好写作业,我去买书包就好了。我点点头回房间写作业了。就这样,妈妈又穿着那快被空气蒸发干的衣服出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作业写完了,电视看得也无味,妈妈怎么还没回来。恐惧不安从心里一点一点散开布满全身,终于在一串开锁声终止。我焦急地问妈妈怎么这么慢才回家,妈妈说,去找的很多文具店都关门啦,最后是去商场买的。我感觉鼻子酸酸的,看到妈妈湿透的衣服,我说妈妈你快去洗澡吧!第二天妈妈起来了还感冒了,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这么任性的,我真内疚,为什么当时不懂呢。
我似乎明白了自己不该这么做,所以从那天起,我决心要好好保护我妈妈!
路过熟悉的街道,偶望公园的一角,却早已找不回那熟悉的视线。内心被名为内疚的色彩填满,早已变得苍白不透明。
那是某年的盛夏。
“笨蛋。”同龄的孩子在我身边围成人墙,肆意的唾骂着我。对我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从小不爱和人接触的我,不明白他们究竟在想什么。人群中一只手向我袭来,我向后退了一步,天空传来沉闷的雷声,黑色已经溢满了天空。他们紧咬牙根,握紧了拳头。正当我迷惘之际,“喂,你们啊。”全部人都讶异的往后看去,那是一个看起来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头上戴着一顶有着M字母的帽子,一件深蓝色的外套搭配褪了色的牛仔裤。“不准你们欺负弱小。”我第一次觉得胸口很疼,一股莫名的冲动从身体涌上脑袋,直接冲着他来了一拳,“我才不是弱小。”他明明被我揍了,却还露出微笑,也对我还了手。“喂!”所有人一拥而上,最后全部人都弄得鼻青脸肿。我和他无力地仰躺在地上,四目相交,会心一笑,“呐,我叫你鹰吧。”“为什么?”我从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因为你像啊。”他只是笑了笑。“那我怎么叫你呢?”“啊,那就称呼我……”
记忆久远,连唯一能被称作朋友的人的名字都没能记住,不,或许是我想要忘记,那是被我所容许的虚伪的权力。
夏天的一个傍晚,他突然对我说:“呐,我妈妈曾说过,就算在初中之前没有交到一百个朋友也没关系,只要交到一个很珍贵的朋友就够了。”那简直就是我的内心独白。“我会把你当作一百人份的朋友的。”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帽子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笨……”“咦,你说什么?”“什么都没有。明天下午来这里吧,我有重要的话想对你说。”“啊……嗯。”我点了点头。
没有童话会直接写上幸福二字。
沉浸在梦里的深夜,就像命运捉弄一般,我突然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傍晚,梦魇似乎才享受完对我的折磨。时钟的指针指向六。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不久后才得知他那天就已经搬走了。那重要的话如同咒文一般化作内疚在我心中挥之不去,连好好说声再见也办不到。我已经是一名初中生了,有时经过公园,就会想起:“啊,不知道他有没有交到一百个朋友。”再想想自己,现在的朋友也没有多少个,不过,曾经有过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说好了两人一起的线早已断掉,留下的只有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