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太阳穿过树缝的缕缕,伸出手,让那缕缕穿过手心,仿佛抓得到,又抓不到,似有似无。早上那太阳穿过窗帘,窗外的树影像湖面上的微波,在纱帘上晃来晃去,但却少了昨日窗外一丝倔强的身影。今日,树影在窗帘的背后一抽一抽的扭动身体,上演皮影戏,却显得有些单调。望着那紫纱窗外的空旷,眼泪竟不由自主流下来……
在我窗外的阳台上,有两盆植物,一盆是月季,一盆是仙人掌,那盆月季是奶奶亲自种的,红的像火,粉的像霞,那妩媚,那娇艳,无人能及。红的眼,红的绛唇,红的衣裙,仿若花色。
但是那盆仙人掌,是奶奶在外人田中捡回来的,随手扔在土里,它全身都是刺,像一只绿刺猬,一不注意就会被扎到。我很讨厌那盆仙人掌,甚至想把它扔掉。
比起仙人掌我更喜欢月季,每天坚持给它浇水,渐渐地,渐渐地,月季的三四株变得多了,而仙人掌呢,仍然没有长大,也没有开花。
“轰……轰……”呀!下雨了!我立即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呀!我突然想到我的月季和仙人掌还在阳台上,我本已经伸出手想把它们收到屋子里,可天又打起了雷,我急忙缩回了手,不敢再伸出手去,想着明天来给它们收尸吧!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月季无力的站着,垂着头,奄奄一息,我精心培育的花竟如此不堪一击,我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而那被我嫌弃的仙人掌呢,风再吹,也也不倒,雨再打,也打不挎。
我也许明白了!
自从学校取消了垃圾桶后,我不得不每天跑一趟垃圾堆,日日都是“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
日复一日,我也渐渐地了解到了那个在垃圾堆下,为我们翻箱倒柜地分类垃圾的老爷爷了。
我最初去的时候,他总是低着头,露出白花花的银发,像是富贵人家的大珍珠。不过他本身并不富裕。听食堂的阿姨说,他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去别处去了,老伴也已过世,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高高的天空中坠落下来,摔得支离破碎,在垃圾堆里苟延残喘。
那天,我照旧去倒垃圾。他也照旧在垃圾深处工作,树皮般的双手在不断地工作着。我低声提醒了他一句,便缓缓地将那一大袋垃圾倒了下去,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阔,反而像是山涧的小溪一样涓涓细流地滑进去,自然也就不会“溅”到老人身上。正准备离开,身后一人提醒我快点离开。说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隔着一米多远将一袋子的汤汤水水扔进了那小小的槽口里。扔完还向后跳了一下,生怕溅着他似的。只听见“砰”得一声,那里面的汤汤水水全溅了出来。回过身去看老人,惨不忍睹。
他黝黑的脸上凹凸不平,像是老丝瓜内芯,没有一块平滑的,乳白色的牛奶还残留在脸上,缓缓地向下滑动。在那些不惹人注目的地方,你还依稀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污痕,和一旁滑动的牛奶形成鲜明的对照。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黝黑的手背,轻轻拂去,在脸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他的脸上布满着通向眼角的“羊肠小道”,这不是时间刻下的智慧的印记,这是贫穷带给他的烙印。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蔑视人格的行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又操作起他那双破旧的“机械臂”,探进了垃圾深处……
从那之后,老爷爷的那张脸深深地印在了我心里。后来,我多次去倒垃圾时,他都是那个表情,用那张脸来表达他的愁绪,他的贫穷,他的无奈……
然而,无论怎样,他都坚强地活着,没有被那些困难所打倒,他一直都顽强地努力着。
感谢那张顽强的脸,让我懂得,无论前方的路多么曲折,无论敌人多么残忍,坚定自己,一直坚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