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往事上看天,总有一把小小的钥匙,浮现于清纯的原野,成为一道挥之不去的风景。
——题 记
那年冬天,一放寒假,爸爸妈妈就不亦乐乎地忙着把家搬去城里的新房,而我却高兴不起来:镇上,有那么多熟悉的同学,还有朋友;搬去城里,就只能与陌生人一起,还不知道处得来处不来。一个月的寒假,肯定会在孤单中度过。
果然,不出所料,新家的左邻右舍似乎都非常神秘,也非常忙碌。电梯里相遇,连点头或微笑都没有;住在对门的,天天将门紧闭,难得开门也是轻轻一闪就没了人影。一周下来,我孤单得快要疯了。
妈妈却对此见怪不怪。那天早上,她安慰我:“住在这里的不是上班一族,就是生意人。大家各忙各的,其实也挺好。”“唉,妈妈呀,我只想寒假时有个伙伴陪着。可这个极简单的愿望,却在这个新家中无法实现。”我正诉着苦,门铃响了。妈妈小心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又谨慎地问是谁。
一个清脆的女孩声从门外传来:“阿姨,是我呀,月月。住您楼下的邻居。”妈妈听后这才把门打开:“有什么事吗?”月月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齐耳短发,红色眼镜都可以看出她属于学习很用功的那一类。我正仔细打量着,她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想放一把钥匙在你们家,可以吗?我爸爸妈妈都在外地上班,还没放假;平时就我和奶奶两个人。这两天奶奶有事回老家了,我又有点儿粗心大意,要是哪次没带钥匙出门……被锁在门外,就麻烦了……所以才想到要麻烦你们。”
放一把钥匙在我家?我和妈妈面面相觑:她为什么要放钥匙?她凭什么相信我们?又为什么不放在亲戚朋友家?大概是看出了我们的疑惑,月月红着脸,低声地:“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住在一起,就是缘分。我信你。”说到这儿,她用眼睛看着我。
月月双颊的红,像一枚光荣的勋章,我立即答应“好的,好的,就放我们这。不顺便的时候,你再来取。”话音刚落,妈妈也连声称好。月月高兴得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她的笑像一束温暖的阳光,温暖了我日渐焦灼的心。
月月并非她所说的那样健忘。钥匙自从放来我家,她一次也没取过。可是,因为“钥匙事件”,我和她渐渐熟悉起来,终于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因为有了月月,那个寒假我过得很开心。感谢信任,感谢月月,感谢那一段美好而挥之不去的记忆。
窗外,一棵老树立在那里,或许应该称它为树干更加准确吧。树梢上零星地挂着几片泛黄的叶子,摇摇欲坠。残酷的时光将自己的足迹深深地烙在了布满褶皱的树皮上,一些地方还微微翘起。但即便是这么干枯的一棵树,它也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坚韧而执著。它好像在向四周张望,寻视曾经生活在它枝丫上的叶儿如今过得怎样。
我突然觉得这个形象似乎一直都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只是在慢慢地被时间封存。而此刻,老树的形象带着我穿破积淀的尘埃,重新回到了那段挥之不去的记忆里。
外婆喜欢站在余晖下的阳台上。夕阳无私地将自己的光芒铺成橙红色的地毯,而外婆便如主角登场般站在上面。没有真正的舞台那般刺眼,却多了一丝温暖与柔和。这时候的外婆所做的便只是静静地等着我放学从门前经过。
不管是在万物复苏,大树伸出绿芽的春天,还是枝繁叶茂的夏日,亦或落木萧萧的秋季,那个瘦小的身影始终准时地出现在阳台上。似乎时间的节奏也在此变得平缓、安静,最终隐匿了。
时常好奇,怎么一向健忘的她能将我放学的时间记得那么准。一次提前放学,使我终于发现了外婆的秘密。
原来,外婆几乎提前了一个小时就站在阳台上等我了。那根根银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耀眼,外婆双手交叉放着,身体微倚着栏杆,眼睛张望着屋前过路的行人。每当有孩子喧闹着、追逐着跑过时,外婆都会微微一震,身体略微向前探了探,眼睛里也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份光泽。但发现不是自己的外孙女时,外婆脸上刚堆起的笑容就又会慢慢散去,如湖面上逐渐推开的波纹。她好似一棵老树在那里静静地立着,没有声音,却与周围的环境显得那么地协调、自然。
有时候,外婆也会急匆匆地从楼上赶下来。她微笑着,脸上的皱纹像一条条深深的沟壑,而里面就填充着满满的喜悦。外婆走近我,她先将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衣服上使劲擦擦,然后才拉住我,一边爱抚着,一边关切地絮叨着:“怎么瘦了?”她的眉眼在阳光下皱出立体感来。突然,外婆像想起什么似的,将手收回,在荷包里掏了两下,拿出一沓钱来,全是2角、5角、1元的,其中最大的面值就是一张5元。这时外婆将那张5元钱抽出,塞进我手里,说道:“拿着,缺什么就直接跟外婆说啊!你爸妈赚钱不容易,要懂得体谅他们……”她唠叨了几句后,便催促我回家了。
那条小路,那个阳台,那位老人,那些话语,一起构成了我温馨的童年。而这些,都随着外婆的去世变得那么可望而不可及。外婆走得很安静,亦如她的一生,平实、恬淡而悠远。那些美好往事会永远地深烙在我记忆的深处,带上树叶的脉络,以一个完美的截面珍藏着。
窗外的老树依旧立在那儿,但不知哪一天我才能再次看到那位站在阳台上守望幸福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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