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雪地上,脚下飘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妈妈,小黄阿姨正尽力地加快脚步前行。
这是在兰州,已是晚上点。
我们在失望之余又满怀期待的寻找着第四家网吧,只为了找到小黄阿姨的孩子,她是我儿时的亲密玩伴——小雪。
我们曾住在同一个单元,从上幼儿园开始几乎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玩耍,直到我跟着爸爸妈妈去了成都。在成都的头几年,虽然只有放假回去才见面,但我们经常隔三差五地通电话,聊聊彼此的学校生活和身边的朋友。可没多久,小雪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被判给她爸爸,小雪从此开始了在她爸妈两家之间游荡的生活。她爸爸是大学教授,工作很忙,经常回家很晚,而她妈妈,似乎回家的次数更少。此后,听说小雪经常逃学,身影最初在书店,百货商城,最后定格在网吧。再之后,便是三番五次地离家出走,最后便不上学了。我和妈妈从最初的担忧变为后来的习以为常。
有整整一年没有见到小雪了,没想到,此次回来的相见,竟然是和妈妈一起寻找又一次离家出走的她。
终于,推开了第四家网吧的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我躲在妈妈背后放眼看过去,昏暗的灯光下,一帮男男女女或趴在一起或戴着耳机东摇西晃,貌似在疆场上拼杀,骂人的脏话不断灌入耳朵。我攥着妈妈的手走过他们,突然在一个角落里,我们几乎同时发现了小雪。小黄阿姨一把上前拽住了她,生怕她又躲到哪个地方去。小雪却拼命挣扎、叫喊。这时,她看到了我和妈妈,顿时安静下来。我去拉她的手,她立刻躲避开了,然后跟着我们走到门外,我听见妈妈大声愤怒地训斥着网吧老板,质问他们为什么丧尽天良,放这么小的孩子进来。
那一刻,我看到老板若无其事的表情,看到小雪满不在乎,默然空洞的眼神,我怦然心动,喉咙像被什么利器重重的卡住。我忽然想起小学开学的第一天,我俩背着崭新的红书包,扎着羊角辫,一起走进教室的快乐模样。有一次我英语期末考试比她高了分,她还放声大哭,流下了眼泪。又想起在黄河边,她边挖泥巴边指挥我砌房子的神气派头。
那一刻,我怦然心动,我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忽然觉得自己很弱小,因为自己不能改变小雪,我多想拥有一种魔法,钻进小雪的心里,去帮助她,改变她,让她和我一样快乐地生活啊!
那一刻,我怦然心动,我感激爸爸、妈妈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感激老师让我明白一个人的快乐和成就感源自读书和不断地充实,感激我的同学给我那么多快乐和帮助。
雪越下越大,我和小雪并肩默默地往前走着,她突然问我什么时候开学,我说我再待两天就得回去上课了。她“哦”了声后就再没说什么。我和妈妈把她们送到了楼下,妈妈似乎说完了所有能说的话,分手时,只说了句“小雪,一定要听话啊……”
回家的路上,我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心里默默期待着,大雪过后,明天能是一个艳阳天。
夕阳下,田野中,女孩望着前方奔跑的男孩,轻道了声:“我爱你。”
男孩心中猛地一震,站在了那里。没有说话,萧萧秋风中,男孩从女孩身边跑开了。也冲散了那飘忽的长发。
“为什么!为什么!”男孩的双拳击打在无同树上,振下片片树叶。女孩望着男孩这样。望着梧桐树干上的斑斑血迹,她跑到了田野中。失声痛哭起来。女孩明天就要被强嫁到蛮族,而她知道只有男孩才能真正爱她……
那夜,凄洁的夜光,照在梧桐树上,也照入了两人未眠的眼中。
明天转眼便到了。侍人们拉走了女孩,女孩的眼中似乎看到了绝望。男孩地下了头,望着渐渐离远去……
这天,那边派来的人很多,很气势。女孩也皮上嫁衣,坐进了花轿,这一切显得是那样隆重,喜庆。
当轿队进入山谷中时,意外发生了。一个黑影从山谷中闪下。那人脸遮黑布,手持双剑。冲进了人群,在阵阵惨叫中,流光逆影在血肉中冲梭,寒光与兵刃激起片片火星。轿中的女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想说说些什么。但嘴被红布捂住,手脚也被捆住了。
一个人在怎么强大也不会战过三百号军队吧。随之那人被压在剑下,其中首领决定把他带回去,当着王妃的面将他凌迟。
刑日马上便到了,昔日的女孩已成为了王妃,但手脚还是被铐着,穿着盛装。他和族王坐在了实刑台前等着欣赏这次“表演”。日光照向台中。刑官看了眼天,说到:“你将被手刃九十七刀之后,剑从穿心而死。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说话。——行刑!话落后,一个右手持刀,左手持剑的人,走上了刑台。拉开了那人的面纱,向他轻到了声:“说些想说的吧,我尽量不让你痛苦。”这时,面对的女孩呆住了,因对面正是男孩!
男孩将头仰向了天。似乎已忘却了痛苦,说道:……
“也许,以前我还是一个懦弱的小鬼,想荒渡一生,但不同命运的是。我遇到了你。我知道。我不能这样。我要变得足以强大。至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吧!我原来想造一艘船,带你去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然后陪你变老,可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对不起,我不能……”对面的女孩已经泣不成声了。大声喊道:“谁需要你!这是命!”
男孩方佛轻笑一声:是吗?如果可以我愿意等你……直到沧海桑田!“刑者默数着‘八十七,八十八……”此时男孩那颗跳动的心脏已经裸露在了外面。男孩低下了头。带着微笑轻道了声:“我爱你。”随之,一股鲜血涌出,利刃穿透了心脏。
这是,突然风卷残云,飞沙走石,而忽又飘飞红色雪花。这一切将族王吓坏了,连忙回了寝宫。第二天,王妃也自杀了……好心的侍人将他俩葬在了一起……
在乱世中,没有世外桃源,但死后才会评定。而给你力量的,也许只是那句令你怦然心动的话和那伤爱。
那一刻,我怦然心动,我感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无限的宽容和无尽的爱!
星期天,母亲依然送我上学。路上,突然我发现母亲的背包打湿了。我心头一紧:我的作业该没有打湿吧。
赶紧查看情况,天啦,我要晕死。我精心制作的语文学习小报被打湿成一片。
“你怎么把它弄成这样了,我到学校用什么交啊?”我委屈的眼泪汪汪。母亲在一旁默不作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无奈的任我呵斥。
“这水怎么会洒出来呢?”妈妈双手拿着已经不成形了的小报,嘴里絮絮地说着。
眼泪忍不住的汹涌而出。我狠狠的扭头气冲冲的走了。母亲也迅速跟来了。
从家里到学校有五里多的路,我通常是和妈妈从小路步行上学。我的腿因为受伤做过了手术后就没以前那般灵活了,每次上学我都是和母亲早点出发,在小路上慢慢悠悠的走,享受着和母亲一同散步的感觉。
我冲冲的走在前面,丝毫不回一次头。“慢点,杨,你的腿不好,不要走太快,对腿不利。”只听见母亲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说着话。
还是一阵沉默。
“杨,小报坏了可以重新再办,你的腿刚刚好了点,不能再受伤了,那是你一辈子的健康啊。”又听见妈妈还着哭腔的声调在哀求着。
慢慢的,我的腿真的有点不听使唤了。我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了。妈妈也跟来了。我看了看她,心中不禁一惊:妈妈跟着我这个腿不利索的人怎么会走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她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掀起的头发里竟然也有了白发。
我内心不禁一震:妈妈老了。是我的腿伤让她操心伤心了。七年级时,我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得不做了大手术,腿里上了钢板。手术后醒来,我第一眼看见的是妈妈红肿的双眼。从此,妈妈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开始做我的专职保姆了。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每天清早,她要亲自背着我进教室,然后匆匆回家给我做饭,中午按时送进教室,然后又回家准备我的晚饭。下晚自习时,她又会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她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照顾着我,直到八年级结束我能丢下双拐后她才稍微轻松了点。这两年里,我不曾注意妈妈什么时候竟有了白发了。想到这里,我的心怦然而动:这两年里,我带给妈妈太多的牵挂与操心了。
见我放慢了脚步,妈妈望着我怯怯的笑了。
看着母亲,我刚要开口,母亲先说话了:“对不起,杨,是我不注意,我想装点水,路上干了好喝,哪里想到这个杯子的盖子现在不能密封了。”
我的内心一颤,从来就只有儿子向母亲道歉,今天怎么让她给我道歉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关系,妈妈,我回学校跟老师解释后重新办一张。”
妈妈像个孩子似的笑了。看着她的笑,我心像有针扎了一下,隐隐的痛。做妈妈的就这么容易满足,而我还因为一些琐事让她伤心,多么不应该啊。
“对不起,妈妈,我让您操心了。”从来不表达感情的我第一次当着妈妈的面表达了!
只见妈妈的眼圈红了,我鼻子一酸,拉起妈妈的手向前走去。这一刻,我怦然心动,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要做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