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成语故事(3)

时间:2021-08-31

  晚清“清流”区别于前代清议的一大特点,在于其主体并非负有言责的谏官,而是张之洞、张佩纶、陈宝琛、宝廷等翰林院的“讲官”。他们平日沉溺于诗酒唱酬、金石考据、校勘收藏,一旦有事,就联翩上疏,鞭挞权贵,弹劾督抚,在朝堂上形成道德舆论的压力。与以往近代史教科书塑造的“顽固派”印象不同,这些翰林院出身的清议分子由于品级较高,大多视野开阔,究心时务,既有与督抚进行交涉的资格,又具备相关学养和人脉。他们自负才情学问,对西方的政治、外交、学术大都有兴趣,喜欢纵横捭阖地漫谈国际形势,甚至成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座上宾。

  1884年中法战争成为“清流”命运的转折点。张佩纶、陈宝琛、吴大澂等清流人物纷纷被外派会办防务,却因战事不利而沦为举国非笑的对象。甲申以后,“清流”势力几乎全军覆没。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张之洞。此前他被外放为山西巡抚,战争期间又临危受命,署理两广总督,实际上已从翰林清流摇身一变而为封疆重臣。

  “清流”经历对于外任督抚的张之洞而言,绝不仅仅是一段年少轻狂的往事。作为清流仅存的硕果,张之洞在他的幕府和属下的书院书局中安置了许多清流人物,如梁鼎芬、吴兆泰、缪荃孙、沈曾植、郑孝胥、陈庆年、陈衍等,多为当年翰林院清议分子的后辈或门生。当时京城里流传的话头是:“有好主人在,不患无书院坐。”即便在朝中得罪了人,也还有张之洞这样的“好主人”,为清流士大夫提供出路。好发纵横捭阖的议论,坚守儒家义理,热衷诗酒交游,关注学术文教,这些旧时清流党的气质,逐渐凝结为张之洞周边学人圈子的底色。

  张之洞从提倡新学的先驱蜕化为新、旧之间的调和者,并非退步,其实这正是他出入于“清流”和“洋务”两个群体、两种阅历之间所获的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