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的是妈妈高跟鞋的声音,“哒哒”的同妈妈的性格一样柔和。末了门打开,一张笑咪咪的脸迎着我,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拂向我的脸。但我不知怎的,总是忽略爸爸的脚步声,也许,对于童稚的我来说,爸爸的信息便是电话铃响过之后那一句“我不回去吃饭了”。
也许是因为爸爸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吧,年少的我总觉得他比起妈妈那溢满了的爱,冷淡而默然。
小学时,不论在哪里,即使我在小房间,只要搞些“小动作”,耳朵里总抵防着父亲那不知何时变得无声无息的脚步,被“拿个正着”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也只是偶然,爸爸大部分时间里的脚步声都是稳重而踏实的,不紧不慢地上楼,在家中踱步,望着远远跑去找他的我,绽开笑容。
我记忆中惟一令父亲慌乱的事,是“虫子事件”。有一次,我猛然在地板上发现一只“皮板虫”,大声尖叫起来,紧接着,爸爸拖着拖鞋,跑来劈头问“怎么了?”,听到“有只虫子”这种无聊的答案,我爸一瞪眼,转身回屋,继续看报。其余的时间里爸爸的脚步也时常忙乱的响起,但总不见了慌乱。我曾故意在与上次“虫子事件”相同的地方尝试大叫,却等来久久地沉默,忍不住问的时候,爸爸答“料你也没事”。那脸上挂着的,是一丝淡定与从容,这“当”他是再也不上的了。
上星期同爸爸上山,我和妈妈走在后面,爸爸那旋风似的步伐真令人惭愧。碰巧赶上落日时分,我看着爸爸背着手走在前面,像爷爷,没有人到中年的懒散,只觉得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小小的精辟,踱着方步,整个人挺拔,肩膀安然又稳重,挑着有关家庭的重担,我不由得自豪起来,伴着感恩。转眼,心中又满是惆怅,视线也模糊了。因为我看着父亲,看着他的脚步,那在水泥地上不留痕的足迹,感到他分明伴着夕阳的风景下山,实则,人到中年,岁月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半,人也在踏着不由自己控制的脚步“下山”啊!夕阳西下,一家三口,这情景美得像画,喻意却更深,有了不舍,有了痛,所以更美得令人感激。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责任仿佛变得明确,知恩图报,再施于人,怕是人生的轮回吧!
一下子觉得时光匆匆,在这世上的过客中,之间总是有爱的。仔细想想,父亲的脚步便是爱,稳重的,细致的,比起有声有色的当代大片,更像老旧却令人回味的默片。再想想,“虫子事件”中慌乱的脚步也不正体现了爸爸对孩子的珍爱与无微不至的关怀吗?
现在,我的耳朵早已将父母的脚步声铭记,作为父亲的女儿,我也一样不善用语言表达关怀,听着那稳重的声音渐渐靠近,也只等父亲用钥匙自己开门,但那仿佛长达一世纪的脚步音阶,刻在我的耳中,每次都是愉悦,都是安心。
父亲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我问他这么轻的脚步声你是怎么练成的,他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气得我直跳脚。不过我问了问也是白问,我正好遗传到了这一点,我的脚步声也很轻。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练成的。
上小学的时候,爸爸给我听写词语,每次都赶上吃饭的时候,他要烧菜又要给我报词语,我埋头写,听着他轻轻的脚步声辨认方位,从此我便学会了听声辨位。对我来说来是挺有用的。
小学时期的我非常叛逆,这时候爸爸的脚步声成了我最大的难题。我想象着,我能听出爸爸的脚步声。要是我听出来了,我就能立马从玩电脑的姿势调整到写作业的姿势,他一开门就看到我在写作业,就不会批评我了。
我打定了主意这样做。但是他的脚步声太轻了,每次我都一边玩电脑一边听声音,一心二用果然干不好事情,我每次听到他的脚步声时,他已经到了门口,要推门进来,我连姿势都来不及换,就被逮了个正着。那是就只能打着哈哈:老爸,我在查资料呢。
他好像什么都没察觉,我也松了口气但是他的脚步声又告诉我我做了什么事,我不写作业到学校去补。这不是个好习惯。那脚步声常常使我低下头惭愧
小学的我很聪明,那些知识就算我不听,全靠自己理解一百分的试卷我也能考个八九十分。尤其是语文,我记忆力好,什么东西看几遍就背得出,基础题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但是后来知识难了,我要是上课不听就学不好,我从来不听课,后来听了我也听不懂,成绩直线下滑。那天爸爸来接我,老师送着队伍到门口,撞见了,得,叙旧去了。
那天爸爸的脚步声很重,不再像以前一样轻快了。奇怪了,我觉得我的脚步声也变得很沉重。那天,爸爸拉我促膝长谈。他对我说:“你的成绩这样我也有责任。我和你妈从不怎么管你是想让你自己自觉,我以为,你知道分寸,不过从今天开始,相信你会自觉的。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大道理,这些你都懂,不用我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情要靠自己领悟,有些是要靠自己自觉,我们在后面催你,只会让你变的被动,等到以后你要独立了,没了那些催促你的人,那怎么办?我相信你,你会做好的。孩子,加油。”
我想,我该醒悟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希冀的目光转变成失望,变成一汪死水,现在读书就像脚步声一样,读好了,脚步声就像爸爸一样,轻快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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