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玫瑰离开极北的酷寒之地,苍鹰飞离乱石横生的山岗,鲜衣怒马的少年仗剑江湖,扬鞭飞奔出破败的村庄。你不必留恋我,我不须苛责你。因着我已经不能温暖你,而你也不会关怀我。
多少次我试图走近你都发现是徒劳。你是青铜方鼎上篆刻的铭文,你是古老旗袍上镌绣的水墨画。你存活在遥远的时空之中,神秘而又令人向往。
多少次我试图忘记你亦是徒劳。你是清冷月光下探丸取命的刺客,你是烟雾缭绕中静燃犀角的阴阳师,你存活在我记忆的最原始的荒原,可淡不可忘。
多年之前,我驻足在你迁徙过的水泽,你是随季节而安的候鸟,栖水而立的英姿黯淡了岸边的垂杨。
多年之前,我喝下你杯中停留的酒,你是寂寞忧伤的诗人,茕然立于花下,怅然低吟: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多年之前,我就记得你的模样。
你是烟花肆意绽放时的盛大明媚,我是尽头零落渺小的瞬间光亮。你是茫然深海中坚贞矗立的灯塔,我是在彼岸盛开没有来路也没有归途的花。
你因期待而告别,因爱而受苦。我发誓我要追随于你,你却迷失在鲜艳的理想之中。
月光死了,诗人死了,爱情死了。凤凰不再涅盘,风信子不再重生。你是守护水仙的神祗,不爱黎明曙光,不爱山林苍莽,却爱上水中的自己。一切最终源于虚妄,归于虚妄。
我还能有怎样的幻想?我唯独只相信时间残忍,可以带走一切最初的模样,你的模样,我的模样。
我这样荼蘼不醒的过活,怎么样都还是一样。
下辈子愿做樱花碾落成泥土,愿做游鱼泅渡冰冷刺骨的深海,愿做白头翁断翅悲鸣,愿做骆驼刺在风沙中孤独终生。
唯愿得与你相见。等待某天樱花落满你的肩头,等待某天翘首看到你远洋的轮渡,等待某天鸣叫着在你居住的上空盘旋,等待某天奄奄一息遇见在沙漠中行走的你,而你微微颔首,低下沉稳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