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的原因很简单,考取的学校不同而已,从此,隔了四个站的距离。
半年后再偶遇于街头,她与几个朋友一起有说有笑地走着,我自然认出了她,正准备与她打个招呼,却看见她的目光如同蛛丝一般在我的脸上轻轻扫过,随后顿了顿,好像是认出了我,风清云淡地冲我“嗨”了一声,毫无喜悦与激动,仿佛只是与见过几面的人打了个礼节性的招呼。
我颌首回礼,然后笔直的往前走,毫不犹豫,没有停顿。
只是为什么呢?感觉好空虚,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渐渐死去了。
还有什么,在我心中落地生根。
(三)
人群在不远处喧嚣,与我仿佛是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在天空下奔跑,一个人无休止地奔跑,脚步声急促而凌乱。我本来习惯于悄无声息地行走,可是此时此刻,当我独自走在回家路上,抬头望向被分割成奇异形状的天空,忽然害怕了起来。
太安静了,诡异的安静,独属于一个人的安静,令我无法忍受的安静。
然而越是奔跑,脚步声越大,却越是寂静——那始终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终于被寂寞逼到了一个角落,逃无可逃。
我弯下身子蜷成一团,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天空就像牢笼,巨大的牢笼。
“你只仰视天空,也学不会平视任何人,所以你只能俯视他人,所以你不会有知己——俯视别人的人,太自我,太任性,也太骄傲——所以只能一个人。”
恍然之间,妈妈的叹息又重响耳际,仿佛是对我的宣判。
是这样的么?不能俯视他人,因为那样才高高在上;不能仰视他人,因为崇拜和追随都是离理解最远的距离——所以只有学会平视所有人,才能拥有朋友,才不会一个人。 其实所谓俯,所谓仰,都是太过于偏僻的角度。唯有放平身体,与他人立于同一高度,才能真正理解他人,以心换心,从而收获真挚的友谊。
那么,只要学会平视就可以了么?只要这样。
我的瞳孔瞬间迸出一丝亮光。
掏出手机,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远方有温吞的风吹过。
天空还是如此淡漠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