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遗憾 请为我留一条门缝(2)

时间:2021-08-31

  小的时候张爱玲是十分敬佩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母亲美丽而又气度非凡呢?在她记忆里,母亲站在镜子前,在绿短袄上别上翡翠胸针,张爱玲看得艳羡,声称:“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吃一切难以消化的东西”。她母亲给她提供了一个很梦幻的成人模板。

  父亲和母亲离异后,跟随父亲与继母生活的她,想要拥有她想象中的生活是很困难的。直到16岁那年,黄素琼再次从国外回来,张爱玲不免多去了几次,令她继母不满。争执中,父亲将她囚禁,过了大半年,她终于设法逃了出去,逃到她母亲家。

  到了母亲家里,本该开始幸福生活她,却越来越迷茫。其实黄逸梵对她不算不好,不仅请人给她补习数学还教张爱玲练习行路的姿势,看人的眼色,黄素琼一心一意打造出一个优雅的名媛出来,但很不幸,张爱玲实在不是这块材料。

  她学不会大家闺秀的作态,这让黄逸梵很失望。除了写在脸上的质疑,她还会冲着女儿咆哮,声称后悔当年认真照顾她的伤寒病,还说她活着就是为了害人。

  “我觉得我是赤裸裸的站在天底下了,被裁判着像一切的惶惑的未成年的人,因于过度的自夸与自鄙。”

  这个时候的张爱玲越来越不安,却依旧努力奋进,希望得到母亲认可。1938年,她报考伦敦大学,获得了远东区的第一名,但这时欧战爆发,她没能去成伦敦,第二年改入香港大学。

  进入香港大学的张爱玲更加奋进读书,得到了老师佛朗士给了她八百块钱作为奖励,张爱玲得到极大鼓舞,拿去给她母亲黄看。她母亲没说什么,只叫她放在那里。过两天再来,听说那钱已经被她母亲在牌桌上输掉了。

  我们无法想象当时张爱玲的想法,可是这件事确实伤害到了张爱玲。以至于她执意要把母亲为她投入的钱如数奉还,而作为母亲的黄逸梵终于伤了心,“就算我不过是个待你好过的人,你也不必对我这样,‘虎毒不食子’哎。”  后来黄逸梵去了欧洲,而张爱玲去了美国。1957年,黄逸梵在英国住进医院,她希望张爱玲能够到英国与她见一面,写信给她“现在就只想再见你一面”。而张爱玲却没有去,只是寄去了些钱。

  一个月后,黄逸梵去世了,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亲人。我不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她是否还会做那个“出走的娜拉”,是否会安心做一个好母亲,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在她母亲去世的前一年,张爱玲曾经怀孕,随后流产。张爱玲后来解释说她不想要孩子,是因为“她觉得如果有小孩,一定会对她坏,替她母亲报仇。”从这可以看出来,张爱玲对母亲,不是不愧疚的。

  1991年,已是枯瘦老人的张爱玲在洛杉矶,罗彻斯特大道旁一座普通的公寓楼里孤寂地等待她的归期。她还和从前一样自闭又孤僻。当友人问:“您需要帮助吗?”她回过头来:“不好意思,请您理解,我在与我的妈妈说话呢,来日,我一定会去找她赔罪的,请她为我留一条门缝。现在我唯一想说话的人,就是妈妈。”

  很多事情,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覆水难收,爱与恨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