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每天泡一壶茶,她常说,喝茶解渴。我玩累了,就倒一杯茶,解渴是解渴,总觉得有点苦,外婆会给我加点糖。泡茶的时候,加点糖,是我们老家的习俗,是给贵客的礼遇。
现在,我去乡下表亲家玩的时候,在一户农家,大人给我泡了茶,里面加了糖。我喝了两口,很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给我换一杯。
喝茶很适合雨天,陈奶奶和张师母喜欢摆个板凳在穿堂里,捧一个紫茶壶,咪一下眼,有时嗑点瓜子,如果有一把花生,我们就迈不动脚了,眼巴巴地看着。
外婆要操持家务,没有时间喝茶,只要有空,她也会在天井里的弄堂墙角下纳鞋底,我们小时候的鞋,都是她做的。边上是搪瓷杯,用搪瓷杯泡茶,现在人要笑话的,外婆喝的是茶,不是茶具。那时候,泡茶的茶具五花八门,还有有名的大碗茶。
我最熟悉的茶叶的用途不是泡茶,品茶,而是茶叶蛋。其实茶叶蛋是要用红茶做的,我小时候也不懂,让外婆给我煮茶叶蛋吃。我们不可能特意去买红茶末,是绿茶加了酱油,我现在都觉得那味道特绝。
有茶叶的香,有鸡蛋的鲜,微苦,只有微苦才知鲜美。到后来吃到真正的茶叶蛋时,总觉得少了什么。可惜我没有把那配料学会,我总觉得外婆还加了别的什么的,不会知道了。
冬天到了的时候,我要去上学了,这让我非常兴奋。
雨巷
戴望舒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