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余光中的诗二十首(3)

时间:2021-08-31

  既渡的我将异于

  未渡的我,我知道

  彼岸的我不能复原为

  此岸的我。

  但命运自神秘的一点伸过来

  一千条欢迎的臂,我必须渡河。

  面临通向另一个世界的

  走廊,我微微地颤抖。

  但西螺平原的壮阔的风

  迎面扑来,告我以海在彼端,

  我微微地颤抖,但是我

  必须渡河!

  矗立着,庞大的沉默。

  醒着,钢的灵魂。

  1958.3.13

  招魂的短笛

  魂兮归来,母亲啊,东方不可以久留,

  诞生台风的热带海,

  七月的北太平洋气压很低。

  魂兮归来,母亲啊,南方不可以久留,

  太阳火车的单行道,

  七月的赤道炙行人的脚心。

  魂兮归来,母亲啊,北方不可以久留,

  驯鹿的白色王国,

  七月里没有安息夜,只有白昼。

  魂兮归来,母亲啊,异国不可以久留。

  小小的骨灰匣梦寐地在落地窗畔,

  伴着你手载的小植物们。

  归来啊,母亲,来守你火后的小城。

  春来来时,我将踏湿冷的清明路,

  葬你于故乡的一个小坟,

  葬你于江南,江南的一个小镇。

  垂柳的垂发直垂到你的坟上,

  等春来来时,你要做一个女孩子的梦,

  梦见你的母亲。

  而清明的路上,母亲啊,我的足印将深深,

  柳树的长发上滴着雨,母亲啊,滴着我的回忆,

  魂兮归来,母亲啊,来守这四方的空城。

  1958.7.14晚

  新大陆之晨

  零度。七点半。古中国之梦死在

  新大陆的席梦思上。

  摄氏表的静脉里,